月高星寥，微风轻拂，云朵飘遥，绮罗山坳中的竹屋内，陌爱躺于床榻之上，陷入昏睡之中。竹屋之外，夏树与未央相对而立。夏树还沉浸在未央方才所说的话中，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除了苦笑，他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样的真相。

良久，夏树才幽幽地开口，道：“未央 你这是一个必输之赌。”

“未必。”未央淡淡地开口，其实他并没有十全把握，但是也差不多了。

夏树苦笑，现在的他还真没有任何立场对待这件事情，他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尤其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他似乎永远没有想过以后会如何，只是活在当下，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想一想以后了。

未央瞥了一眼夏树，举步欲走，夏树连忙唤住了他，道：“你不等陌陌醒来吗？我想她醒来之后一定很想见到你。”

未央的脚步只是顿了一顿，并没有停下来。看着未央的背影，夏树忽然觉着未央的想法并不是那么难懂了，只是以前不懂的时候总想弄明白，可现在明白了却希望不知道。

“未央。”低沉的声音响起，夏树唤住了未央，幽幽地问道：“非要弄个鱼死网破吗？”

未央本不想回答，但是念着陌爱在人界受他照顾的八年，便开口答道：“鱼是肯定会死的，但网未必会破。”

听着未央的声音，夏树皱了皱眉头，未央的决定是很难改变的，可是这个决定会伤害很多人：“若是这样，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一定是陌陌。”

“你觉着不这样做，陌儿就不会受到伤害了？”未央冷冷一笑，夏树还想说什么，他却没有给他机会，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夏树的视线之中。

“鱼是肯定会死的，但网未必会破。”未央方才那句话萦绕在夏树心头，那是没有转圜余地了，可是知晓这件事情的人还有谁呢？未央为何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是觉着他不足为惧还是因为什么？他不明白，妖颜死了对那个人有什么好处？

在夏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屋内的陌爱却陷入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下意识地走了几步，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四下繁花盛开，鸟语花香，烟雾缭绕的庭院居于半空之中，这里是天渊晓吗？

“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只是刚才遇到了羽爱宫中的小仙娥，说是羽爱前些日子受了重伤，我有点担心罢了。”

“受了重伤？我看你是被诓了，我昨天还和她打……呃……打赌我师父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呢，那个时候她看起来面色红润气色很好。”她和妖颜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陌爱皱了皱眉头。

不是，不是这个，床榻上的陌爱摇晃着头，神情迷茫中带着些许痛苦。

“要和我做朋友？呵~你可真有趣。”

“喜欢我哥哥有什么好纠结的，我帮你。”

“我哥哥、师父还有凤珏和他哥哥去苍穹之界历练去了，我一个太闷，就来找你玩。”

“想通了，甚好甚好。”

朦胧中，好像看见了一个笑得眉眼弯弯的紫衣少女，她知道那是妖颜，可是，她是要想起这些吗？她很是茫然。

“美人姐姐，小小礼物，就当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的谢礼。”

“美人姐姐，还愣着那儿准备继续打吗？”

“哟……美人姐姐很关心我嘛。”

同样银铃般的声音，却是不同的心性，凤妖颜？她究竟是谁，为何她会和妖颜长得一模一样呢？可是，她见到妖颜已经死了，被她用噬魂血咒杀死了。怎么还会存在于世呢？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如果，如果没有你师父的赌局，我们会不会成为好朋友？”

“不会。”

对，不会，不要和她成为朋友得好，会害死她的，陌爱的紧闭着地睫毛颤动着似要张开一般。可她却下意识地向着意识最深处走去，她知道，她还没有找到她想找到的东西。

“姐，我好害怕。”

“姐，婆婆已经丢下我们了，你不要死啊，你死了留下我一人该怎么办？”

“答应咯，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吓我了，我们好姐妹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姐，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最近老是魂不守舍的啊？若是想念某人的话，就去找他啊……我错了……呵呵……呵呵……”

“姐，你现在已经看不到我了吗？”

陌爱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明明都好几千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撒娇耍赖。

“为什么？为什么？你答应过，不会丢下我的，你答应过的。”

“魔就是魔，她根本不会懂得善恶的，今天只是打伤我，下一次她会杀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