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宫之中,云雾缭绕,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紫色华堂之中,雪青色的帘幕下,一袭白衣的沧溪斜卧于琴案之后。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披散在身后,寻常男子披头散发,不是带着疏狂的味道,就是显得落魄,可是他披散着头发却显得妖魅而慵懒。
在他面前不过十步的地方,有两人一前一后半跪于地上,跪在前面的是一袭粉衣的花绝,感觉着沧溪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他低着的头下意识地更低了,全身有些止不住地颤抖。他本是神族之人,千年前因意外濒临死亡,被沧溪所救,依靠他才能存活,从此不得不听命于他。
沧溪那细长的眼睛微微一弯,声音缓缓而抑扬:“花绝,你可有话对我说?”
“妖王大人,我,我……”花绝咽了咽口水,从三百年前,沧溪命他潜伏到夏树身边,他就开始听沧溪命令做事。后来凤妖颜出现了,在探知她的目的是为了杀陌爱之后,他私下做了些事情。本以为有人界固有的结界的阻挡,身在妖域的沧溪无法得知,可现在看来他应该还是知道一些,只是他不知道沧溪是全部知道还是只知道部分。
“唔?”沧溪整好以暇地看向了花绝,语气无辜又妖魅。
花绝眼一闭,横下心来,幽幽地撒谎道:“我施下尸人阵法是为了给小殿下杀陌爱神君的机会,我,雀盏是猜错我想法了。”
“勇气真是可嘉啊。”沧溪的声音一如方才般慵懒而魅惑,但听在花绝耳中却如冰棱撞击般,冰冷低回,不自觉地升起一股寒意。花绝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她面前又多出一女子来,五官白净而秀丽,一身粉色衣衫,两眼无神而空洞,正是花绝口中说起的雀盏。
“妖王大人。”一字一顿,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雀盏机械般地跪在地上。
“雀,盏?”花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他明明看到雀盏被凤妖颜一鞭子打得魂飞魄散了,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花绝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恐惧感,他一直以为雀盏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了,结果还是,还是他猜错了吗?
“呵……”沧溪戏谑地笑着,眼波流转间,抬眸向花绝看去,似是漫不经心地,缓声说道:“论心计,你还差得远。记住,在可以操控你生死的强者面前,你所要做的只有忠诚,否则你的存在随时都会被抹杀,包括你全心全意想要维护的。”
花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全身不可抑制地发抖,看着沧溪的神情也由恐惧变得绝望,他朝着地上重重地一叩,哀求地说道:“妖王大人,那些都是我自作主张,与她没有任何关系,求你放过她。”
“似乎你该担心的人不是我吧?想要她命的人可多着呢。”邪魅的笑容缓缓地在沧溪的脸上绽放,色淡如水的双唇上勾起的弧度展现着极致的妖异与魅惑,声音如同藏在云雾之间一般飘渺,蛊惑着人心。
听了沧溪的话,花绝似忘记了沧溪加予他身上的恐惧,着急地看向沧溪,说道:“可是妖颜殿下已经重生了,而陌爱神君也为这件事情轮回一遭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在魔君那里应该什么都抵消了,何况魔君今日与陌爱神君举行婚礼,不是表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吗?”
花绝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身后半跪着的黑影,忽然动了一下,花绝觉着有些奇异的感觉,却不敢回头去看。
“过去了?呵呵……神界的人都这么,唔,该是说蠢还是傻呢?”沧溪似听到什么极好笑的话语一般笑了起来,双肩微颤的模样勾人心魄,他此生输的唯一一次赌局的对手便是未央,未央的心思有多深,大概也就他最清楚,这件事情,说是过去,还不如说才开始。沧溪垂眸,睨向花绝,悠悠然地提醒道:“你现在应该祈求她能耐再大些,不至于输得太过惨烈,敢做,自然,要敢当才好。”
“妖王大人,您可以救她的,求您了,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也不耍小心思。”
“我为什么要救她?”沧溪唇角噙着笑意,满脸无辜,他可是等着看好戏呢,这样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凤妖颜的脸,算起来,被他设计了的丫头应该也开始被卷入这场游戏中了吧,他是继续看呢,还是该再增加些游戏的乐趣呢,这还真让他有些苦恼啊。
“妖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