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索站在远处,看着对面曹军,心里面突然生出一股生不妙的感觉,静,太静了,面对这样浩大的声势,还能保持这份沉静,实在是让关索佩服不已,这才是真正的百战雄狮啊。
恍惚之间,他甚至有这样一种感觉,他感觉到城头那些曹军仿佛已经和这樊城融为一体,呈现在关索面前的不是而是一座山,高不可攀,难以撼动的无上山岳。
就在关索出神间,最先一批部队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内,二十步了,刚才站在城楼上动也不动一下的牛金终于抬起了手,沙哑的嗓音包含着不容置疑的果决,“诸军听令,放”
本来城内拥有最先进的铁胎弓,弓箭的射程可达150步,可是为了提高命中率,牛金硬是等敌军逼近到二十步的时候才下令射击。
这样隐忍的成效是显而易见的,“嗖嗖嗖”铺天盖地的箭雨就像是一道黑幕,把整个天地都给屏蔽了,噗嗤长箭入肉的声音,顷刻间被战士们的哀嚎声掩盖,在天地间合奏出一曲惨烈悲壮的战争之歌。
坚若磐石,动若猛虎,这才是自己想象当中的jūn_duì,虽然是处在敌对的一方,但关索还是忍不住对城楼上曹军的军事素养竖起了大拇指。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糜天眼眶睁得大大的,满眼的血红,那是战士们汩汩流出的鲜血,刚才奔跑的太急,许多战士根本就来不及收住阵脚,一大波一大波的人群还在朝前面冲。
而城头上那些曹军,他们就好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机械似的拔弓、射箭,一大片一大片的收割着城下战士们的性命,仿佛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一般。
不仅是糜天,在场所有的将领都呆住了,距离城墙仅仅只有二十步了呀,眼看着就要登城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该死的糜天在干什么,快撤军呀”眼睁睁的看着数以百计的战士在自己面前消逝,关索忍不住了,狠狠的抽了下马屁股,朝着前军糜天所在的方向奔去。
“糜天,你疯了吗,还不快鸣金收兵,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千多弟兄都死光了,你才满意吗。”关索气喘吁吁的跑到前头,对着糜天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
糜天这才从那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连忙哦哦的点点头,就要吩咐卫兵传令撤军,可就在这时候,糜芳老鬼走了过来,“不行,不准撤,一个都不许撤,你们都给我顶上去,我就不信了,樊城的箭是射不完的上,你们都给我上”
听到糜芳非但不同意前锋部队后撤,反而把中军也压了上去,关索顿时就怒了,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用战士们的性命去消耗曹军的有生力量么。
关索刚要出身阻止他这种做法,可是还没等他开口,糜芳反而倒过来教训起关索来了,“关将军,自古以来,士子用心,将士用命,战场上生生死死的事情多了去了,关将军难道就为了这些不值一钱的小兵的命就放着樊城不要了别忘了,主公可是命令咱们三日内攻下樊城的。”
士子用心,将士用命关索听到糜芳这冷血无情的话身子不由自主的轻晃了晃,他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被箭矢射得千疮百孔,倒在地上惨呼不止的兵士们,黑褐色的血浆浸入大地里面,好像把脚下这一整片土地都给染红了。
关索沉默了,这次他出奇的没有辩驳,因为他找不出话来反驳,他知道糜芳的话是对的,关索默然的低下了头,拉了拉缰绳,转头回自己后军去了。
糜天还是头一次看到关索这小子被父亲给逼退了,这心里面高兴地不得了,根本用不着父亲吩咐,糜天就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冲啊。”
糜天身后那些战士们虽然心中怕得要死,可是将军一声令下,他们明知道这就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可他们还是狂叫的冲了上去,那声音吼得震天响,仿佛想要以此来缓解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的恐惧。
这第一波攻击还没有结束,第二波攻击紧接着又上来了,城墙上冷静如斯的牛金也忍不住微微脸色一变,虽然手下的兄弟们到目前还没有出现任何伤亡,可是这下面可是足足一千多人那,光是射箭就已经累得够呛了,这还没有休息,怎么又上来了。
这敌军的统帅莫非是疯了不成,明明知道攻击没有任何意义,还要白白浪费兵士的性命,牛金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要干什么。
就在这时,站在牛金身边的一位士兵开口了,“将军,敌人又上来了,我身上的箭支不够用了。”“我也不够了将军”“我也是”
有一个人开口,马上就有人接了上去,牛金扫了眼四周,发现存在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原来大部分兵士的箭囊已经空空如也,好一些的,也只剩下两三支箭了。
怎么消耗的这么快牛金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可是足够一天的箭矢量啊,猛地牛金醒悟过来了,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对方如此悍不畏死发动攻击的目的了,他们这是要耗时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