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就抬头和冯睿扬对视了一眼,略略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于是大师兄干脆就直接拍板让她明天一早九点过来报到,大老远的跑一趟不容易,他也就不矫情说什么稍后等通知了。
余蒙还顺便指点道:“楼下左边玉雕工作室门口挂着员工手册,里面有各项规矩和福利,可以自己先去研究研究,还有老师傅正在工作,可以围观不得打扰。”
开门迎入的第一人就挺满意,大家还以为后面也能顺利开张,可惜那位小青年既没美术基础也对自己将来的人生没有明确规划,谈起玉雕完全没任何热爱或痴迷,不像那小姑娘,人家虽然从没能实践操作,可张口就能说一串玉雕大师的名号。
按周纯的话来说,这位小青年纯粹是乱碰运气顺便找个不花钱能白住的地方,赶紧打发走了别耽搁时间。
一连打发了三个小青年之后,那位看起来体格比较粗壮,年龄过三十岁的大龄青年走了进来,周纯还估摸这这人是不是应聘保安、门卫的,结果人家也想当学徒,不,准确的说,这人是熟练工,想当拿薪水的玉雕师。
“先不谈月薪,有作品吗?我看看。”冯睿扬推开手绘本子,直接伸手让他给成品。
小伙子挺自信的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递上给了大师兄,却见他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河南工。”
看着他不明所以的表情,大师兄叹息着摇了摇头:“你连河南工是什么都不知道还底气这么足……三十岁已婚,没多少时间能给你慢慢纠正错误再摸索学习了,这一行入门不易,出道更难,还走了弯路。有时候,梦想仅仅只是梦,适当的时候还是得学会舍弃。”
怎么,这就给人判死刑了?周纯很是好奇,金玉之前给小姑娘说“贵在坚持”,冯睿扬却劝这人放弃,为什么有这么大差别?河南工又是啥,这人说话没河南味儿啊!
老周还忍着没直接问,那青年却憋红了脸直接恳切求指点,很直白的冲大师兄问道:“什么是河南工?为什么觉得我没法再进一步发展了?请告诉我,要死,也得死得明白点。”
这一瞬间,老周突然觉得这人挺对自己口味,干脆直接,是条汉子。
“这个词不是地域歧视,是广义的垃圾货的概称,”冯睿扬一板一眼的回答道,“简单讲,就是只求量不求质练出来的,用刀直上直下,粗、笨,只求形似没有细节。你入行的时候没经过系统的基础训练,直接就上手急赶着出货了,年纪又大,不好改,继续干这行也就只能当个普通的工匠出点垃圾货糊口,我看你简历上写着有当小老板的经历,不如继续干回本行吧,赚什么钱不是赚,何苦为难自己。”
这话一出口,再次颠覆了大师兄的憨厚形象,原来,他也是能说这种犀利话啊!
连金玉都忍不住佯装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点着这位大龄青年的速写本让他看,其实,看这人也不是那么垃圾,虽然学历不高,但是美术功底并不弱。
这厢,青年恳求着老板再给个机会,捣鼓着电脑的余蒙却突然悄悄给周纯比划了一个手势——有新情况!
白石之前说了要给周纯几个兵丁,但为了确保上下线的安全,那些人并不是直接来找大小当家报到,而只是指定地点各凭手段自己就位然后等待召唤。
因为暂时用不到他们,也就没多搭理,只是让余蒙隔三岔五的看看人来没有,来了几个,都是干嘛的,心里有谱了将来才好派上用场。
这会儿,小当家说有情况,周纯扭头看了一眼邮件,然后“翻译”了一下,哦,最后一个人到这边了,姓陈,身手不错,目标岗位是保安或司机,暂时还没找到落脚地。
哟,瞌睡一来就有人送枕头啊,这里不是正缺一个门卫嘛,用自己人更放心,到时候还能跟着一起到缅国去,尽管周纯一直威胁着小当家督促他锻炼,可他总觉得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待在后方安全点。
“要联系一下不?”余蒙看着那对师兄妹正在认认真真的和大龄青年连比带划的讨论深沉问题,抽空这么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