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是曲司宸,白芷一愣,赶忙松手。
曲司宸此时脸色惨白,就如白芷第一次见他那般,呼吸急促,眉眼间全是痛苦,白芷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一脚把门踹开就扶着他走了进去。
曲司宸如今是连步伐也已经紊乱,仿佛是忍着痛终于找到她,此时放下心来只觉得痛苦无比。
屋内干净整洁,楼下只摆设了一木桌和木椅,有楼梯向上,白芷无心理会,将曲司宸扶到木椅上坐下,替他擦去脸上的汗,见他咬着唇皱着眉,俊朗的面上毫无血色,随后想着今天并没有带任何药物在身上,心下一紧:“你是不是很难受?”
曲司宸没有开口,眼神已经有些涣散,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碍事,休息下便好。”
看他的样子,白芷哪里能放心?白芷一边替他擦脸上的冷汗,一边问道:“到底哪里不舒服?”
曲司宸却是皱眉闭目,没再理她。
白芷将手放在曲司宸胸口就一阵乱摸,脸上全然是焦急模样:“你说话呀,是这里吗?还是这里?”
眼见那手在身上要顺势向下,曲司宸闷哼一声,想是用了全身的力道才抓住白芷的手,他凤目一片暗沉:“别乱摸,旧疾而已,休息下便无碍。”
看他样子,白芷收回手点点头,眼中依旧是一片担忧:“那你如果难受一定要告诉我,你等一会,我去打点水。”说完跑出房去。
曲司宸目送那身影出去,眼中神色复杂,忍了许久咽喉中的血,终于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怕白芷看见,立刻伸手擦掉了血迹。
白芷出得屋来,见身上已经脏了,便施轻功摘了片荷叶,舀水在上,包着回了屋内。
喝了些水的曲司宸,面色稍微好些,靠着木椅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白芷深怕他再次发病,守在旁边,曲司宸脸上的气色着实难看,他眼底一片青白,眉目紧皱,咬着没有血色的唇。
白芷从小长在军中,身边从来都是身强体壮之人,小病小伤几天便好,是以很难想象一个人发病时竟会昏过去。
白芷为他擦着额上冷汗,一边担心他会不会就此不再醒来,一边喃喃道:“你难受就和我说,我娘说,说出来有人和你分担,你便不会那么难过了。”
也不知道眼前之人是否听见,只感觉到那闭着的眼皮似乎微微动了动,但是身前之人却依旧是趴在桌上。
后来白芷才明白,人痛苦的时候,有时并非是不能说,而是不愿意。感同身受这事,不过一句笑话,人之所以痛苦说出来,不过因为对方在意,如果连在意的人都没有,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
外面天色渐渐漆黑一片,房内没有光亮,伴着黑夜也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曲司宸依旧处于昏睡状态,白芷不知道他如何不敢贸然叫醒他,心里只觉得早知今日,当初就多向她娘亲学学医术,如今也不会如此了。
正在此时,感觉到暗处竟有双目光盯着他们,白芷心里一悚,立刻叫道:“谁!”
而她这声,显然是吓坏了暗处之人,那人立刻转头便跑,说是跑却是并不准确,因为那人竟是爬着向二楼而去的!
想是一直在这里的人,刚开始因为她进来担心曲司宸便没注意,趁着方才她分心爬到楼下来的。
白芷立刻追了上去,这木屋二楼布局也相当简易,二楼堪堪只摆了张榻便再无其他,那人爬到二楼榻后,浑身颤抖,眼睛自榻后抬起戒备的打量白芷。
“你是谁?”白芷没有走近,站在楼梯口问道。
听见白芷的话,那人立刻把头缩在榻后,再不看白芷。
白芷心下奇怪,走了过去。只见是个女人,她一身缟素,长发杂乱的披散下来,甚至遮住了她的脸,隐隐只露出双目,此时她双手抱膝,瑟瑟发抖。
“你是谁?”白芷走近再次问道。
那人却突然摇了头大叫一声推开白芷向着楼梯口爬去。
白芷猝不及防,背撞在不远处的墙上,哼了声,忍着痛立刻向着她而去,待抓住这个女人时,她已经爬下了楼,快要靠近曲司宸了。见被白芷阻止,她尖声叫了起来:“懿儿……懿儿……”手伸向曲司宸。
她声音含糊,白芷听了半响才听清,有些奇怪看着她,发现她脖子微扭动,眼珠鼓起,一瞬不瞬盯着曲司宸看。
“懿儿?”白芷心下困惑,顺着她的声音,在她耳旁轻声问道。
哪知这人突然发难,尖声叫道:“一定是你!是你下的毒!是你害死懿儿的!还我懿儿!”
说着一把掐住白芷的脖子,她的力道极大,白芷无法呼吸,挣扎了半响,只觉得力气渐渐流失而去。
便在以为不行的时候,感觉到脖子上力道一松,而面前那女人已经被提丢了出去。
竟是曲司宸醒了,他此时面色没有方才那么难看,却依旧苍白,他拍了拍白芷的后背,替她顺了气,看着远处那女人,皱眉道:“你没事吧。”
白芷摇摇头,看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此刻双目无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俩,嘴中低喃不清,白芷皱了眉:“她好像疯了。”
曲司宸拉着白芷的胳膊将她扶起来,道:“我们先走。”
白芷点点头,牵着曲司宸的手,最后看了眼那女人,和他一起施展轻功出去。
身后却突然传来凄惨叫唤:“懿儿……懿儿你别丢下娘亲……懿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