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只在心中骂了声真是草包。却也并没开口。
大殿中霎时安静了起来,在座妃嫔见静嫔尚且没有在豫妃那讨到好处去,自身品阶又没有这豫妃高,宠爱也不如这豫妃,均闭上嘴仿佛事不关己。
郁洛薇面上一笑,有些洋洋得意看了眼苏瑾玉,便对太后行了一礼,刚欲开口,却被人打断了。
“豫妃姐姐真是言重了,妹妹想那静嫔姐姐也是无心,在座的姐妹哪个不希望皇上和太后娘娘好的?就是因为好,才觉得丙侍卫如此不妥。”开口的女子声音甜美而清脆,仿若黄鹂吟翠。
细看去,不过二八年华,一身翠兰宫裙外置浅蓝薄纱,高挽的发鬓旁缀着白玉雕成的兰花发簪。肤若凝脂,此时她微微笑着,两个梨涡衬得她越发的甜美可人。
众人惊讶竟然还有人敢开口,却在看见此人后纷纷明了。
说话之人乃月妃宁斐斐,便是她皓若明月,曲司宸才给了她这个封号。
郁洛薇见是她,也并不恼怒,只是虚弱的笑笑,“妹妹何出此言?”
“豫妃姐姐怕是还未痊愈所以有些糊涂,西玥国风俗自先皇以来虽比那西秦开放了不少,却还是有规定,这后宫中,男人不得入内。丙侍卫再是皇上的心腹,此时毕竟是太后的家宴,女儿家说些体己话,无可厚非,是以丙侍卫在此也是不妥的。更何况,陛下一片孝心,早便为这慈宁宫安排了不少好手,陛下心疼姐姐,关心则乱,怕是给忘了。姐姐竟也跟着犯糊涂了。丙侍卫若是还放心不下,不妨站在门口,这样就算真出了什么问题也能尽快出现。”
郁洛薇听后面带惊讶,佯装恍然大悟拍了拍头,“你瞧姐姐这记性,还真是……”随后对着丙丁道:“如此,丙侍卫还是在外候命吧。”
丙丁望了望太后,复又看了下豫妃,方才点点头行礼后走了出去。
此时太后才面有霁色,微微笑了,对豫妃道:“豫妃这身子还弱着,可别累着,还是快入座吧。”
郁洛薇道了声诺,坐在了白芷对面的位置上,仿佛此时才注意到白芷,身子僵了僵,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转瞬即逝。
白芷并没有看她,只看了几眼那月妃,随后细细打量着这殿中形式。月妃宁斐斐,这敢于此刻开口的,真正意义上算是太后娘家的人。连曲司宸尚且都要给她几分薄面,也难怪她敢于此时当众‘挑衅’郁洛薇。
这后宫中目前,除了她白芷,其余之人,可谓分了四派,其一乃豫妃,随后便是丞相之女静嫔,再则便是这月妃,太后娘家的嫡亲女儿,最后是当今掌管军权的顾勇之女,顾嫔顾笙。
各派除了郁洛薇暂时没有威胁,其余背后势力错综复杂,于是自家族背后到这后宫宠爱,隐隐间,总会不自觉地竞争较量。
白芷突然觉得,她被这曲司宸‘区别对待’可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只是和郁洛薇的区别对待相比,那是曲司宸真正放在心上的人,而她被区别对待,却是因为她是完全可以放在尘埃之下的那个人。
宫婢将糕点甜品端了上来,那糕点形状各异,颜色鲜艳,便是在这面前一摆,香气扑鼻而来。太后望着座下妃嫔,面上依旧带笑:“这是哀家特意从宫外满香楼请来的厨子,想必各妃嫔还没尝过吧?”
满香楼可是这京都最大的酒楼,其厨子手艺艳绝天下,哪怕是在后宫,大部分妃嫔还是有所耳闻,此时一看,哪里忍得住,纷纷笑意盈盈的谢过太后,便开始品尝。
白芷却并不动手,依旧坐在原处,手举着碧玉琉璃的杯盏,只在杯沿轻啄,并不饮用。
殿中莺声燕语,莫不热闹,其中刚封的年美人趁着这隙,对着太后讨好道:“太后娘娘对臣妾们真是太好了。”
太后眼中寒芒微闪,面上带着笑意,轻抿了口桂花酿,才道:“先皇虽然去世的早,这皇上却是无需哀家多操心的,他一向有分寸,才省却哀家好些心,哀家一向将你们视作亲闺女,只是,自先皇开始,便杜绝这后宫争斗,夺宠之心。若让哀家知道,你们这其中谁患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可别怪哀家无情。”
她环视了座下妃嫔一周,见众人皆低眉受教,规矩模样,才复又恢复了丝温和:“你们都知道了吗?”
“是。”太后话音方落,妃嫔们便异口同声道。
只是却还是有人道:“太后可是不会偏袒?一视同仁?”
说话的是豫妃的贴身宫婢小荷,她此时站在郁洛薇身后,望着太后一字一句道,目光盯着太后,毫不畏惧。
“小荷!闭嘴!”她刚一说完,郁洛薇皱着眉便喝止。
太后笑了一下:“无妨,哀家一向公正。”
话毕,小荷立刻跪下头贴着手背,对着太后哀求道:“还请太后娘娘为我家主子做主,娘娘她心善,在后宫一向视各个主子为知己姐妹,却没想到这后宫中还有嫉妒娘娘受宠加害之人!请太后找出凶手,还娘娘一个公道!”
“秦儿在这逾越了,”秦儿从白芷身后站了出来,对着太后行了一礼才道:“豫妃娘娘此次中毒,凶手尚未抓住,却有人在这一口咬定是后宫嫔妃所为,不知意欲何为。”
小荷抬起头,望着太后道:“小荷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娘娘是点了皇后娘娘所送的香薰才身受重伤的……”
“你的意思,是皇后害的豫妃?”太后放下手中的琉璃杯盏,看着小荷问道。
“皇上驾到——”便在这个时候外头通传来报,随后见那袭玄衣飘扬而至,面目俊颜,凤眼如墨,眉眼间却隐隐带着疏离,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有一个同他的面容有几分相似,脸上的轮廓却相对柔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