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一吃完早饭,春娘给俏俏又喂了一次奶,然后就把俏俏交给了云氏,她和翠玉还有顺生去了河边。
云氏笑着对顾大江说:“春娘这孩子真是不错,这次她要是没钓着你也别说以后不让她去钓鱼,让她钓着玩吧,钓鱼也能放松放松心情。只要别总去就行了。”
顾大江说:“那也得等到孩子大一些了,这才刚出月子。”
“春娘有分寸,她现在可疼两个孩子了。”云氏看着在她怀里吐着泡泡的俏俏,觉得这孩子脸上的胎迹好像更浅了一些,她心里高兴,招呼着顾大江来看。“要是能这样一天一点地淡下去,那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没了。我就听说过有的孩子一出生有胎迹,然后大了就没了,咱们俏俏说不定还真是这种。”
顾大江看着俏俏,伸出一根手指碰碰那白嫩的小脸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孩子长得真好,说不定老天爷就是为了给她挡挡灾才让她生下来先有这么一块胎迹。还有顺生,都说有的孩子开窍晚,贵人语迟,顺生说不定也那样。”
“要真那样就好了,咱们可就有一双标致可爱的孙子孙女了。”
云氏心里一个劲地念佛,希望他们这些话能成真,她想着要是顺生能好,他们就不过继收养别的孩子了,到时候春娘就算想要向前再走一步,可以把两个孩子留在他们家,不愿意留也行,只要把名儿留下就行。这样一来对春娘改嫁也有好处,毕竟许多人家娶的都是媳妇,不是媳妇带来的孩子,就算帮着养,也不愿意让孩子入籍。
顾大江又用手指碰了俏俏一下,他想着春娘前几天提到的那个什么推车,说是可以把孩子放在里面推着,他试着做一个吧,到时候大人轻松,孩子也可以舒服一些。
春娘和翠玉顺生很快就到了河边,他们家离河边并不远。
虽然才是早上,河边已经有洗衣裳的人了,现在正是七月末,天还热着,早上的水也不冷,正是洗衣服的好时候。
“翠玉,你们这是做什么去啊?”一个大娘问。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当然是去钓鱼,没看到六郎媳妇拿着钓竿呢!”另一个婶子说。
“呵,拿这么大一个桶,这是打算钓多少鱼啊?钓得多了可得舍得请我们吃鱼!”
一个颧骨高耸嘴巴薄薄的女人笑着说。
“柳根媳妇,看你这话说的,你家柳根钓到了鱼可没见舍得给我们吃啊!”
一个笑眉笑眼圆脸盘的中年妇人看着那个嘴巴薄薄的女人说。
柳根媳妇一撇嘴:“我当家的那就钓到了一条小猫儿鱼,还不够我家两个娃塞牙缝,鱼骨头都嚼巴嚼巴吞了,哪有多余的给大伙啊?我想着你们也不会和小娃娃抢食。六郎媳妇那不要是钓得多,自然是和我们家不一样。”
几个女人听到柳根媳妇的话都嘻嘻哈哈地笑了,不再管她,又继续和翠玉还有春娘说话。她们都对春娘可感兴趣了,春娘在老牛村那可是出了名啊,生了两个有毛病的孩子,丈夫死了,敢砍婆婆,却被过继到顾大江家享福去了。看春娘现在这模样她们都要不敢认了,明明还是原来的眉眼,可怎么就比原来好看那么多呢?这脸上多了一点肉,白了一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春娘现在身上还穿着原来的旧衣裳,不过她在坐月子的时候给改了改,只要几个地方补了一些补丁,注意了一下补丁的颜色,这衣裳就变得好看多了。现在春娘身上这件衣裳是一件靛蓝色底子的对襟袄,她在袖子肩头和胸前都对衬着缝了一样颜色的补丁,袖子肩头都是黑色的横条补丁,胸前是枣红色的竖长条补丁,下面是一条黑色粗布裙子,也用靛蓝色枣红色和黑色的补丁给补了好几处。那些补丁也不知道春娘怎么想的,就是摆设的那么好看,打上了补丁的衣服虽然旧,但是却不难看,反而让那暗沉的颜色显得绚丽了起来。
春娘的脸和手也变白了,不但白,还显得很有光泽,水灵灵的感觉,一头黑鸦鸦的头发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就那么挽了一个纂儿,一根竹簪子端端正正的,虽然没有戴什么首饰,但是却一点都不显得寒酸。
几个洗衣裳的女人都觉得春娘大变样了,心里想她这在顾大江家过得得有多好啊,如果过得不好怎么会养得这么好?一个扫把星居然有这样的福气,她们心里有的感叹,有的嫉妒,毕竟一个扫把星都比她们过得好,她们再好的心肠都会有些不舒坦。
春娘上辈子小时候在农村长大,见多了家长里短婆婆妈妈,后来又上班,办公室的大婶小丫头她都对付过,难缠的女客户她也接待过不少。对于这些女人的话她还真不放在心里,和她们计较那还不累死?只要不太过份,当耳边风听听就过去了。
柳根媳妇笑着说:“六郎媳妇,我觉得你今天一定能钓到不少鱼,要是真钓到了,那可就借了我的吉言了,记得到时候给我一条小猫儿鱼就行了。至于这些拿你开涮的你就可以省了!她们敢说你小气,我给你收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