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氏看着从屋子里面端出来的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却听不到春娘的叫声,她觉得腿都软了。她想这女人生孩子哪个不又喊又叫好像要没命了似的一样惨,怎么春娘没什么动静呢?要不是屋里还有大伯娘和婆婆的叫喊着让春娘用力的声音,她真的以为春娘已经晕过去或者死了!那可不行哦,如果春娘死了,她还不被村子里的唾沫星子淹死?到时候人人都会说是她把弟妹给害死的!
不对!不对!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顾三郎!
聂氏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别人没错她都会给别人找出错来以突显她的好,现在她有错,她自然要找出别人的错来掩盖她的错。再说聂氏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顾三郎的错,都是顾三郎害得她,她才会害了春娘,所以就是顾三郎的错!聂氏这么想着,她总算觉得有了一丝底气,腿也不那么软了,也不再担心春娘会死了,她还恨不得春娘或者春娘的孩子死了,因为如果这样,到时候顾三郎就得赔钱!一想到钱,聂氏的心思就动的更灵活了,她想着最好春娘不要死,留着她还能干活,那个孩子死了好,到时候就不会和她的孩子抢吃抢穿了,还能让春娘在顾家更不受待见,还能赚一笔钱!
“大嫂!六弟妹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怎么没听到六弟妹的叫声?她没事吧?”
聂氏看着赵氏出来了,她立刻迎上去问,一脸的关切。
赵氏瞥了聂氏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要担心不会进去看看啊?哪怕帮把手呢?也是,你把六弟妹给害成这样,你哪敢进去?”
赵氏和聂氏妯娌二人平时表面关系还可以,其实都互相别着劲着,现在聂氏把春娘给害了,赵氏自然不是为春娘讨公道,她只是趁机压聂氏。
聂氏立刻叫道:“大嫂,我有什么不敢进去的?我刚才是吓坏了!可我要说个明白,六弟妹可不是我害的,是三伯!要不是他的扁担拦了我一下,我哪会栽倒?哪会碰到六弟妹?所以这事怪不了我!要怪就怪三伯!”
“咋回事?!”赵氏一听这话就愣了,想这事怎么还关系到顾三郎了?这可了不得了,如果只是聂氏,那就是他们顾家二房的家务事,可是如果牵扯到顾三郎,那可就牵扯面儿大了!这可关系到三房了!
“对啊!怎么回事?!你不许乱说!否则小心我叫四郎把你休了!你要么去帮忙,要么给我回屋去给老六媳妇祈福,别站在院子里面胡言乱语!”
顾大河站在堂屋门口瞪着聂氏,厉声道。
顾大河这个人自认为是读书人,就讲究一个妻贤子孝、兄友弟恭,尤其是顾大湖已经去世了,顾大河在表面上肯定不愿意和亡弟的儿子闹纠纷。他心里直怪聂氏蠢钝,这种事能这么大声地叫嚷出来吗?就不能私下里说吗?真是蠢妇啊蠢妇,平时看着很机灵,其实一脑袋的稻草!
聂氏自然也知道顾大河那种假虚伪的毛病,她可不想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最后所有的错都落在她的身上。顾大河让她闭嘴,她才不会闭嘴,她傻了才会闭嘴!这么想着,她立刻哭叫起来,更加大声地说就是顾三郎的扁担把她绊倒的,就她这叫声,不但他们院子屋子里的人能听到,隔壁都能听到,现在正是晌午做饭的时候,隔壁两家都有人,他们家这么大动静,那两家人肯定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