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凌云看向门外,嘴角噙着笑喊了一声:“凤仙,你进来!”
话音卜落,果然便瞧见凤仙端着两只手进来,朝着夏凌云福了一福,素手纤纤,朝着夏沫又揖了一揖,一脸歉意的望着夏沫,“大少爷,三小姐…”
夏沫眉头皱紧,无声的望了凤仙一眼,又看了看夏凌云,“大少爷所说的证人便是凤仙?”
夏凌云点头,眉眼间尽是喜色,似现在就把霜白关进了牢狱一般,“我说的证人就是她!”
呵呵…
夏沫不由得笑了,极为轻蔑的眼光自夏凌云的脸上闪过,“大少爷未免也太无视东临国的律法了吧…”
夏凌云却是无声的皱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临国律法有明文规定,凡带有亲近关系之人,不得做为人证。昔日里我和娘有什么事的时候,丫环们说的话可都是不算的…”夏沫故意把母亲的事抬了出来,意思就是让夏凌云瞧清楚,当时他们可是说过丫环不能做证的。
“当日,娘明明不是小产,你们却说娘是小产,当时海棠做证说我娘不是小产,你和父亲大人可都说海棠的话不做数的…”
夏凌云冷哼一声,直了直脖子,“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海棠的话之所以不做数,那是因为她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如今凤仙可不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凤仙听到此处,立刻委身朝着夏沫就跪了下去,“小姐,凤仙对不起您…”
故意做出这副委曲的样子,倒像是自己欺负了她似的,夏沫最见不得她这副得了便宜还装可怜的样子,冷哼一声,道:“我可没委曲你,你不用做出这副样子来给大家看,也不必说对不起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奴才背叛主子是常有的事,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攀上高枝了,抛弃旧主那是应该的,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是觉得良心难安么?”
一席话说出,凤仙的脸上像是彩色调色盘一般,忽白忽青忽暗,总之那颜色好看极了,杜鹃在一旁不由得低了头去掩着嘴笑。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夏沫却是先她一步迈进了里间,都没正眼瞧过她。
凤仙跪在地上,迟疑的望着夏沫的背影,迟迟不肯起来,惹得夏凌云生出几分不耐烦来,“你到底是谁的人?”
“若是觉得对不起她,你只管回去便是,何苦听命于我?”
凤仙不吱声,仍旧跪着,一旁的杜鹃却道:“凤仙姐,小姐早就知道您非池中物,咱们这雅霜苑装不下您这樽大佛,已然同我们打过招呼了,叫我们礼待于你…”
“她…真的这样说过?”凤仙睁大了眼睛看着杜鹃,满是不相信。
杜鹃点点头,“凤仙姐,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你做过不表示没人知道,也许小姐早就知道了…”
丝…
凤仙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怔怔得望着夏沫已然看不完整的背影,眼神失了神采,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气,“杜鹃,回头替我向小姐问安…”
夏凌云却是听得恼火起来,手虽然被梆住了,这脚却是能自由活动的,当下朝着凤仙踢了一脚过去,“你这是什么意思?舍不得霜白?那你就回去找她好了,看她还要不要你这样背信弃主的奴才!”
凤仙生生受了那一脚,倒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平静的站起身来,两只手端于胸前,挺直了腰杆子往里走去。
“是她!就是她!”凤仙一进来,林轩便冲了过来,扯住凤仙的衣裳,“就是她把这荷包送给我的,说是霜白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后来,娘子见了心生欢喜,我见她着实喜欢,便把这荷包给了她,谁知道这荷包里竟然放了麝香,夏霜白,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夏沫莲步轻移,款款行至凤仙身前,把那荷包拿到鼻尖处嗅了又嗅,“好精致的荷包,好好闻的香味儿,若是我自己有这样的绣工,倒也不怕父亲把我赶出家门呢!”
确实,这荷包上的绣工极好,那一对并蒂莲花绣得是栩栩如生,就连水中细小的波纹都鲜活欲动,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只可惜,她夏沫没有这样的绣工,对女红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又如何能做得出来这样巧夺天工的荷包?
看一眼林轩,“林轩,实不相瞒,霜白不会刺绣,更加不会女红,这荷包上的绣样我断断绣不出来,你若是不相信,可以着人去找一找我绣过的东西,只怕我再练一辈子,也及不上这人的绣工。”
夏沫说的是实情,她自己是不会刺绣的,可是那真正的夏霜白却是会的,而且手艺精湛,这让慕容瑄着实愣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点破,只是静静的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眼下正是霜白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且不可落井下石,否则,霜白只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霜白说她不会刺绣,难道这霜白还能灵魂转移不成?
慕容琰却是有些疑惑的,“霜白,你不必自谦,京城第一美女,无论是才情还是人品,都堪称是人中龙凤,这样的荷包,大约也只有你才能绣得出来了…”
他这话帮是夸奖霜白的,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简直就是给夏沫背后捅刀子啊!
“夏霜白,你装什么装?夏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绣工不凡,你在这里装什么装?”夏凌云不由得生出几分厌恶来,只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夏霜白给关进大牢里,先打她二十大板再说。
夏沫却是不急不忙,叫杜鹃取了针线来,“诸位有所不知,自打霜白痴傻以后,久不碰这针线,手上的活计已经是不堪入目了…”
说着,绣了几针,果然不见当初风采,令在场所有人无不唏嘘长叹。
眼下她并没有太好的主意一招制敌,也只能见招拆招,他们说这荷包是她绣的,她只好拿出证据来,说明这荷包不是自己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