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许姨娘出事,崔凌依并不着急,回到院子里坐下泡了壶茶。崔凌依本不喜欢喝茶,也不喜欢泡茶。只是泡茶能够让人觉得心安,每有急事崔凌依无法静下心的时候,她便会泡一壶茶。
红俏派人给崔北鹤送了信,便跑到崔凌依的面前:“小姐,你怎么还在泡茶啊?我们快去许姨娘那里吧。”
“我不是大夫,帮不上忙,早去迟去都无所谓。”崔凌依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握在手中,“我在想,都已经搬到别院,月牙也已经赶出去了,为什么还会出事?江氏的手就是再长,也不可能伸到别院去吧。”
红俏心思单纯,不懂这些事情,也没有心思去琢磨,伸手挠了挠头发:“小姐,奴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那,我们现在是去在院子里呢,还是去许姨娘那儿啊?”
“去别院。”崔凌依拿起茶杯将水倒在地上,站起身出了崔府。崔府别院里崔家有些路,崔凌依雇了一辆马车匆匆赶到了别院。
崔凌依到时,崔北鹤还没有到,屋里只有许姨娘一个人半坐在床上,梨花带雨。崔凌依冷然走进屋,在许姨娘面前坐下来:“再哭,就不怕孩子就这么掉了吗?”
许姨娘见崔凌依脸色不对,忙拿帕子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二小姐,你怎么来了?”
“若不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以为派别院的人到崔府有谁会管你?”崔凌依冷眸看向许姨娘,扯起嘴角轻哼一声,“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姨娘脸色一滞,视线转向一处不敢看崔凌依:“二小姐,什么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会知道呢?”
崔凌依站起身,走到许姨娘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许姨娘,我一直以为你是真的不争,没想到只是没找到争的机会。女人在深宅里,争是应该的,但再怎么样,也不该把孩子当做筹码。”
崔凌依犀利的眼神把许姨娘吓到,她将身子往后一退,躲开崔凌依:“二小姐,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话。我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能去争什么,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许姨娘不承认,崔凌依也不着急,在凳子上坐下来:“江氏比你早几年入府,又会说话又会做事,虽背景与你差不多,在崔府的地位却比你高上许多。如果我是你,我也一定会恨她。”
“二小姐,你别说了,我怎么可能会去恨江姐姐,我没有。”许姨娘嘴硬的很,即便崔凌依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明白,但她还是咬着牙不肯松口。
“许姨娘,如果你现在跟我说实话,我会帮你。”崔凌依没有耐性和许姨娘继续耗下去,直接开门见山,“爹爹那里我已经派人去请了,你应该知道爹爹之所以重视你,是因为我重视你。如果我说的话和你的不一致,你觉得,爹爹会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许姨娘垂下眼眸,沉思了许久。崔北鹤子嗣不多,但缺的是母亲尊贵的子嗣,有许姨娘这样出身的母亲,即便是个儿子,也不会得到崔北鹤的重视,就像崔玉堂那样,宠却不给予厚望。
崔凌依是许姨娘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是能够给她这个孩子未来的人。许姨娘不能够就这么简单的放弃这个机会。
“二小姐,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做的。我没有想伤害我的孩子,我只想让江氏付出代价。”许姨娘最终还是选择说出了实话,选择对崔凌依坦白,“况且,那有麝香的荷包真的是江氏给我送来的,她想要害我,我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崔凌依早就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但当真正听到许姨娘说出来,她却还是有些震惊。
许姨娘不再那么软弱是好事,但崔凌依不能接受她用一条小生命去争得崔北鹤的侧目:“即便是她要害你在先,这是你的孩子,你可以告诉我。我们大可以选择一个不需要伤害孩子的方式,你为什么一定要拿孩子当筹码?”
“二小姐,二小姐,我错了,我错了。”许姨娘伸手拉住崔凌依的手,刚刚收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当时只想着要报复江氏,没有想那么多。二小姐,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崔凌依甩开许姨娘的手,轻叹了口气:“我会帮你,但江氏在崔府这么多年,爹爹即便是不爱她,也对她有感情。这一份感情不是你一个她害你的孩子就可以完全抹杀掉的。这件事情之后,你不可以再做任何伤害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
许姨娘垂眸,紧咬嘴唇:“好,二小姐,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孩子的事情。”
崔凌依看着许姨娘,没有说话。没有过多久,红俏便领着崔北鹤到了别院,见崔凌依和许姨娘相对坐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有些疑惑:“凌依,你们在做什么?”
转身见崔北鹤进来,崔凌依站起身,朝着他屈膝行礼:“见过爹爹,听闻许姨娘身子不适,便过来看看。”
“嗯。”崔北鹤在许姨娘身边坐下来,拉上许姨娘的手,“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大夫看过了吗?怎么说?”
许姨娘抿唇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肚子:“让老爷担心了,大夫已经来看过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爹爹,大夫说许姨娘还是因为接触了伤胎的物品,才会导致晕倒与见红。”
大夫的诊断若是由许姨娘来说,便显得太过生硬。崔凌依既然说过她会帮许姨娘,便不会让崔北鹤对她产生一点点的怀疑,“东西已经让大夫看过了,是个荷包。方才我问了许姨娘,说是娘亲送过来的。”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计谋,许姨娘选择了一个最差的方式,却刚好也是最好的一个方式。因为相同,所以崔北鹤才不会去怀疑是许姨娘用这样的方式去害江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