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场刺杀都在她的计划中,这样的女子,又何须左煦小心保护?她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出尘公子不必如此看我,都是一些自保的手段而已,登不得台面的。”顾婉卿笑着,有些自嘲的道。
若天下太平,若人生从容,她何苦如此费尽心机,说到底,造化弄人罢了。
“姑娘,那几个被抓住的刺客服毒自尽了!”展奇跑过来禀报道。
顾婉卿回头看去,果然见守卫们正在处理十几具尸体。
并不意外,他们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真正的幕后黑手不会这么容易就出来。
“我知道了。”顾婉卿回道。
左煦来得很快,几乎在知道顾婉卿遇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赶了过来,彼时顾婉卿正在整理药草,看到他来,笑着招呼,“我以为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朝堂呢!”
左煦却不说话,只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她。
他的表情是惶恐、是不安,顾婉卿直觉便是因为她遇刺的事,她上前一步,安抚道,“我没事!你看,好好的!”说着,还在他面转了个圈。
“站住!”左煦并不允许她靠近。
天煞孤星,是左煦十五年的心结,若说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怕的,便是这改也改不掉的命数,便是因为命数而横生的枝节。
上苍既然赐给了他一条生命,为什么偏偏由不得他做主?若一切都是注定的,又何苦将这毫无意义地生命交付于他?
好不容易等来了那个相守的人,好不容易以为那个人是上苍给他的最大的恩赐,又为什么偏偏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命中带煞,你不要靠近我!”对于顾婉卿的上前,左煦排斥而抗拒。
他的神情痛苦而自责,就像所有的事都是因他而起一样。这个担子压在他的肩上实在够久了,以致于每当发生一件与他有关的事,他便习惯性地归咎于他的命数,不做他想。
那个人,在他还那么小的年纪,便将这沉重的负担肆无忌惮地加诸在他身上,以致于即使他成年多时,仍然深信不疑。
此人用心,不可谓不恶毒!
顾婉卿的心从未有过的酸楚与心疼,她冲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左煦,即便他如何挣脱,依然不肯放手。
“我是天乙贵人,你忘了吗?”什么命中带煞,不过是君子无罪、怀璧其罪而已,若不是因为他的地位,这命数绝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左煦险些落泪,他抚摸着顾婉卿的头发,柔软而舒适,就像她的人一样。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却注定不是他的。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是顾婉卿,不管你如何不信命,我终究是信了的。太傅说,你入安时,他便已将你的生辰八字交予大师,你与我一般,命犯天煞。若不是如此,为何自与我相识以来,你屡屡犯险、几乎丧命?”
又是高卓!
他到底还要利用左煦的信任伤害他多久?
顾婉卿咬住嘴唇,以防止将她的怀疑脱口而出。所有证据都还不具备,而左煦也还没有准备好,她不能冒这个险。
“顾婉卿”,他唤她,也终究放开了她,“是我错了!我终不是你的良人!”
“从今以后,嫁娶随意。”
他转身离去,分明,在他离开的瞬间,他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手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整个医馆,还有他的气息,可是他却对她讲,从今以后,嫁娶随意。
他花费了多大的力气!
顾婉卿终究追了出去,却发现他并未走远,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顾婉卿的医馆,好像可以透过医馆看到她一样。
“如果我想见你,我还能见到吗?”她轻声问。
他没有说话,甚至视线不曾在顾婉卿身上停留一刻,只上马离去。
“你爱他吗?”身后,出尘不知何时出现,他也同她一样,望着左煦远去的方向。
顾婉卿转身,眼中露出一丝迷茫。
左煦曾说凌亦辰爱她,可最后也不过是以十城相换、从此天各一方。如今出尘又问及她是否爱左煦,她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