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卿拍了拍他的背,因多日苦练,他的身体明显又坚实了许多。“有安皇安排的三十守卫,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这次机会来之不易,你晋升的条件也比旁人要苛责许多,所以你只管准备科举便是,长姐这里,长姐自会安排。”
顾婉卿眼中的神色向来自信且坚定,顾青城便不好再多说什么,只交代一句“若出了事情,随时唤我”,便回了屋。
说话间,侍卫统领展奇已行至顾婉卿面前,他原是左煦的贴身侍卫,据说武力高强,颇得左煦器重。
“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我们是否出发?”他问询道。
“我去云隐寺之事,都谁知道了?”顾婉卿问道。
展奇答,“属下已奉姑娘之命,将此事透漏出去,如今朝堂上有心人大概都知道了。”
“好,有劳了,我们走吧!”话毕,已当先钻进车里。
高卓能找到她,说明她的存在显然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她没有顺从那些人所愿,因此她断定安国朝臣不会放过她。
与其让别人抓住机会,让自己被动入局,不如自己主动出手,如此所有的事至少都在她可控的范围内。
深山藏古寺,云隐寺作为安国皇家及权贵祈福寺院,其所在位置距京城着实不近。
山路难行,以致众人行到山脚时,不得不弃马,沿着陡峭的青石台阶一路蜿蜒而上。
上山之路陡峭,加上经过一系列的事,顾婉卿的身体底子已大不如前,以致没走多久,便已有些气喘吁吁。
她也不急,走一段路便停下来稍事休息,顺便问一问她想了解的情况。
“展奇,你跟在皇上身边多久了?”垂着酸疼的小腿,顾婉卿问道。有些事,若向左煦询问,只会带给他更深的伤害,但这些事,恰恰是左煦和顾婉卿都不能回避的事。
“皇上十岁时,属下被先皇赐给皇上,如今已二十年整。”展奇答道,老实本分的样子。
二十年,也就是说,左煦的命数未被发现时,他就已经伴在左煦身边。
“那个天煞孤星的命数,你怎么看?”顾婉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然只此一句,却让展奇连带身后的尽三十人脸色霎变,忽然跪倒在地。
面对顾婉卿问询的神色,展奇低头回应,“姑娘,满朝文武不得擅议此事,这是高大人下的令,请姑娘见谅。”
顾婉卿笑了笑,没有为难他们,径自前行。
她的心中却在不断思忖,高卓禁了朝野议论,可是这件事却传得人尽皆知,其中必然有蹊跷。
将来安国之后发生的事情过了一遍,终究零零散散,无迹可寻。
当年告知左煦其命数的僧人,法号清远,如今已为云隐寺的方丈。顾婉卿说明来意,不多时,去传话的小沙弥已回到顾婉卿面前。
他双手合十,道,“施主,方丈由请,请跟小僧来。”
佛家重地,最忌讳喧哗,顾婉卿便只带着展奇一人,其他人等皆留在外面。
清远方丈所在地不远,行了不多时便已走到一处偏僻院落,小沙弥已进禅房禀报,顾婉卿正安静地等在外面时,忽听展奇道,“奇怪,这里怎会有信鸽?”
顺着他的视线,果然看到在禅房窗棂下,两只白鸽被困在一只笼子里。
“你怎知是信鸽?”顾婉卿随口问道。
关于此事,展奇明显颇为自信,“属下跟随皇上二十年,有十五年都在与这信鸽沟通,不会看错的。”
“姑娘请看,其中一只鸽子的身体呈水平形态站着,这是飞行长距离的。”说完,怕顾婉卿不信,他甚至打开笼子,取出另外一只放在手中。“这只呢,心跳快速、搏动声音大而有力,是最好的快速鸽。”
寺庙养信鸽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顾婉卿只是笑,道,“快放回去吧,若被方丈瞧见,倒是我们失礼了。”
鸽子刚放回笼中,小沙弥已从禅房走了出来,他做出“请”的手势,示意顾婉卿进屋。
顾婉卿当先进去,身后的展奇却被小沙弥拦在外面,“施主,方丈只允这位施主一人进去,还请施主在外面稍等片刻。”
“这不行!我奉……“
顾婉卿回头,打断展奇的话,“你候在此处便是,佛门净地,我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展奇仍是迟疑,顾婉卿对他轻轻摇头,当先走了进去。
屋内,清远正面对着佛像,背对着顾婉卿,在拨弄念珠。
他口中念念有词,顾婉卿不好打扰,便安静地矗立在一旁。
须臾,忽听他道,“施主特意来此找老衲,不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