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辛辣,顾婉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待坐下时,便有些酒意上头,目光涣散,神情恍惚。顾婉卿向来知道自己没什么酒量,所以她只能死死地掐住大腿,艰难地维持着清醒。
“多日未见,皇后一切安好?”这还是自那日他拂袖而去以来,第一次靠近她,同她说话。
顾婉卿微微扬唇,指甲嵌入掌心,保持本能的清醒。“多谢皇上挂怀,妾身一切如旧。”
“你自是好的,朕的皇后向来端庄贤良,体贴大度。”
顾婉卿微微蹙眉,此刻能保持清醒已然不易,根本无力分辨他语气中是赞扬多些,亦或是讽刺多些。
睁大眼睛,努力审视着眼前的人,可是仿佛挨得越近,越是看不清。
手被一双坚硬有力的大手握住,那人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抚摸着她掌心的血痕,“痛吗?”他问道。
随着拳头松开,所有神识刹那散去,朦胧中,依稀有一个温暖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腰身。
“皇后素来怕黑,今日阴云遮月,你却独自夜行,不害怕吗?”
顾婉卿努力睁开眼,却越发困顿,即便有凌亦辰扶着,仍觉天旋地转。饶是如此,仍靠本能回答,“心已够暗淡,便无所谓天色了。”
“皇后这是才怪朕?”他“呵呵”笑着,倒并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并无,怕黑不过是个借口,目的不过是给他一些看书的机会罢了。
“妾身醉了,再待下去恐殿前失仪,妾身自请告退。”
桌下,他却蓦然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朕多日未去含香殿,皇后就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吗?”这语气,这姿态,却不知是玩笑还是揶揄。
然而顾婉卿却是正经惯了的。
但见她抬起头,一字一句陈述道,“妾身寡陋,年幼时也曾度过一些宫廷野史。妾身明白,大凡像妾身这样温婉端庄的女子多是能得帝王敬重,却得不到帝王宠爱的。因为有这样的认知,所以妾身并没有什么要对皇上讲的。”
这是实话,大实话。自古以来,可以做到与皇后两情缱绻的皇帝,的确是凤毛麟角,最多也不过就是相敬如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