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天子小弟
搞错了,是下章开始压制王烈,这章还是张狂,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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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朝廷虽然财政紧缺,但对于地方提出的自由增免税收和招募士兵,索琳和司马保等人却是一概答应。
因为任谁都知道,现在各地割据的势力哪个不是自己制定税收,又何曾有一分银钱落入了大晋的国库?
有那忠心耿耿的地方势力、距离长安比较近,如凉州,每年可能还有些税钱上缴帝都,其他地方能不伸手朝国库要钱就好不错了。
至于募兵,则更是各尽所能,你有钱就募兵,有兵就是大爷,哪还管朝廷的想法。如当日王烈在平舒招募军卒,若真按大晋律法来讲,就是违法,但大家却都心知肚明不去说破,权当是幽州军内部扩军,却与si自募兵无干。
就算和索琳和司马保两人,他们暗中又养了多少si兵,这其中关节若细细追查起来,满朝文武最少要被株连大半。
只不过,在任何一个时代,在朝堂之上除了党派之争之时,其他时候都是官官相卫,很多事情都属于潜规则,除非是死敌,否则没人会抓住不放。
而且就算是党派相争,大都也恪守一个底线,否则都拿摆不到台面上的东西来打击敌人,那自己还能有哪一日能睡安稳?
这些,王烈自然也明了,着那些人一个个拜见司马邺,却是越来越无聊,更是没有去那个傀儡一般的少年天子。
而是在哪里琢磨一会轮到自己该如何应对司马邺的提问,又该如何向司马邺表达出自己的忠心,让他接纳信任自己。
足有近一个时辰,排在王烈之前的刺史、太守、四品以上的将军等等全部觐见司马邺完毕,终于轮到了王烈和北宫纯。
此刻,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王烈早晨起来喝得那点稀饭早就消化干净,此刻却觉得肚中已经咕咕做响,心中暗道:“怪不得大家都不愿意当什么有道明君,光这陪群臣早朝就是一大难事,而且国家白白养活了这么多官吏,处理政务的能力之低下实在令人发指。
任何时候,指望一些清君能臣改变世界都只是暂时,还是需要整个社会自上而下的变革才行。
而且,这还只是半月一次早朝,若天天如此,那众目睽睽下,一动不能动的帝王岂不是早晚要累死在这里。”
王烈这种昏君的想法却是不敢说出来,正胡思乱想间,那边索琳已经高声喊道:“宣幽州长史、破虏将军王烈,幽州督护北宫纯觐见。”
王烈和北宫纯却是起身,大步走到朝堂中央,经过荀组和荀弈父子身边时,王烈却正好腹中一阵鸣响,四周百官侧目,却听得荀弈一阵皱眉,然后用极低的声音咒骂道:“小人得志的土包子,真是丢人,你这样的家伙也敢欺辱我荀家的人,也不怕死在这里?”
他却不知道王烈的耳力极好,听到他这样说,王烈心下微动,但却面无表情,走到荀弈身侧时,却忽然身子一斜,一脚踩在荀奕的高齿屐上。
只听嘎巴一声,荀奕那漂亮的高齿屐前端的高齿就断为两截,接着荀奕就觉得前脚掌一阵剧痛。
荀奕差点跌倒,跺着脚骂道:“王烈小儿,你找死”
王烈惊讶的着荀奕,却是忙道:“烈第一次早朝,不知道要这么久,所以腹中有些饥饿,身体无力,才不小心踩到荀大人,但就算烈有不对,荀大人又何故如此辱骂在下?”
满堂文武大都也面带不屑,这种粗口爆出,大家只能觉得荀奕计较无礼。
荀组却是一瞪荀弈,荀奕也醒悟过来,但脚上钻心的疼痛让他不能不以为王烈是故意的,可他总不能说出自己刚在骂王烈去死,这才被报复
而且他也实在不能相信王烈会听到自己近似默念的一句话,难道王烈真不是有意?
索琳却打着圆场道:“荀大人,被踩了下脚,又不是大事,何苦计较?王烈,陛下正等着你,快过来拜见。”
王烈却做出一副无力的样子,正了正衣衫,又对荀奕拱手致歉,这才走到距离司马邺数十步外的台阶下,然后和北宫纯一起拜倒在地。
台上的司马邺一直冷漠的语气却是忽然出现了一丝bo动,缓缓道:“两位请起,赐位。”
司马邺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这可是刚刚荀组都没有得到的待遇啊。
难道王烈这小子就如此好运,被至尊如此重?
就连一直站在台阶下、群臣最前边的索琳也有些愕然,抬头向司马邺,见的却是一个肯定的眼神。
索琳却凝视片刻,眼神中在问:“陛下,您可确定,这样做可不太符合规制。”
司马邺重重点了下头,眼神中的坚持更加明显:“我肯定”
君臣二人用眼神交流一会,索琳摇摇头,司马邺面对他时很少有这种坚持的眼神,他却不想忤逆,暗自嘀咕一句:“奇怪,今日陛下这是怎么了……”
却还是叫人拿来两张坐垫,摆在台阶下。
这个位置却已经超越了朝堂内的大臣,什么三公九卿,皆在两人下首,这一下司马邺对众人间的态度,却立刻高下立判。
但王烈心中却有些嘀咕:“真不愧是和司马保一家,都这么喜欢把人捧上高位,这不还是等于让大家都嫉恨我么,难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司马邺,又或者他不满我羞辱荀奕?”
王烈这边思索,落在旁人眼里还以为他是初次面圣,有些过度紧张过度,不能言语。
其实王烈这还是好的,历史上有曹魏时钟毓头一次见魏文帝曹丕,觐见时竟然吓得全身是汗,而他弟弟,著名的谋士钟会却无比从容。
于是曹丕问:“钟毓,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
钟毓说:“皇上天威,臣战战兢兢,汗如雨下。”
皇帝又问钟会:“你怎么不出汗呢?”
钟会学着他大哥的口气说:“皇上天威,臣战战兢兢,汗不敢出。”
所以,群臣却都以为王烈和那钟毓一般,现在虽为见汗,但总归是紧张的不能言。
荀奕更是心中暗笑:“到底是个土包子,一会你怎么收场。”
却每想到数十步外的司马邺忽然温声道:“王将军,此次来长安城,可有什么见闻要对朕说?”
众人再次愕然,按照惯例,司马邺每次接见下边州郡来拜见的臣子,根本不会和王烈这样的小官员多说什么。
顶多是安抚、嘉勉几句,而且那还是在对方吹捧逢迎、滔滔不绝下。
而现在王烈一言未发,本就失礼,加上他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由索琳直接宣布对他的的赏赐后就可以谢恩告退了。
就算司马邺心情好,也顶多是有耐心听王烈提一些根本不能解决的要求。
而且,刚刚其他臣子都是主动叙说了几十、上百句,而司马邺都不曾回应一句,态度十分之冷漠,如今王烈一上来,司马邺不但让人赐位,而起竟然主动垂询,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那荀弈更是眼中喷火,暗骂王烈究竟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至尊如此垂青,难道只因为哪个原因?
荀组却是面se如常,内心里却有了一丝bo澜,他是老臣,又是太尉,拜见司马邺的时候都没得到个位置坐下,王烈却得到了,这怎能不让他内心里产生一丝嫉恨。
这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种人,他本来不在乎一个人,但却会嫉妒别人得到这个人的垂青和赞赏。
荀弈无疑就是这般,他和父亲荀组一样,内心里一直很瞧不起年幼的司马邺,当他是无知小儿、可以任意操控的傀儡一般,可一旦司马邺重视那个他们派系以外的臣子,荀弈却又会嫉妒的发狂。
因为在他这种自si的人来,他有轻贱别人的权利,但那个被他轻贱的人没有权利忽视他。
王烈现在自是没有心情理会荀弈这样人的感想,司马邺既然对他如此客气,而且不像是作伪,再加上和司马保那次不同,司马邺是至尊,不属于任何势力,接受他的善意却是无妨。
至于别人的嫉妒,那王烈却是管不着。
王烈对着台阶上的人恭敬的一拱手,然后抬头向司马邺,正准备陈述自己来长安后的一些遭遇,却忽然愣在那里。
应该说,王烈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发自内心的错愕了。
就算是忽然得知蓟城失陷,石勒偷袭幽州的消息,王烈都不曾有过什么意外;就算面对平舒城下几乎是一夜间出现的十余万大军,王烈也没有表现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