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胡崧也是一脸诧异的着王烈,没想到王烈不但不对他落井下石,反而帮他说话。难道这少年真的是心胸如海?
但胡崧为人虽气量狭窄,却不是有恩还不知道回报之辈,虽然谢鲲那边开口提醒司马保未免有为难他的嫌疑,但王烈却如此为他辩解,胡崧内心确是十分感激。
片刻,司马保冷哼一声,问胡崧道:“胡将军,你可是这样想的么?”
胡崧忙道:“末将就是这个意思,就是怕某些小人趁机中伤王爷您,所以才不敢擅自调动。不过,若王爷一定要末将调军,末将就是万死也不敢违命。”
司马保闻言,这才转怒为喜,大笑道:“好,好,你们都很好,王将军啊,不愧我重你啊,你却帮我解了心忧;胡将军,那你就继续留在长安吧,但你以后也不许再和王将军争执,你们两人即为袍泽,就应如今日一般,互相友爱,明白么?来,继续吃酒”
王烈和胡崧连忙齐齐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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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司马保的命令,北宫纯和手下一干兄弟的身份终于得到解决。
王烈和胡崧的之间紧张的关系也得到一些缓和,胡崧甚至主动找到王烈,敬酒道:“崧之前因为北宫将军的事情,对王将军你有一些误解,但今日才知道王将军真是一个急公好义的好汉子,今后在长安城,若有谁敢动兄弟,你就来找大哥,大哥中军上下三万人,都会为你做主。”
王烈哈哈大笑,自与胡崧碰杯。
严格意义上来说,胡崧只是一个明哲保身之徒,在历史上他曾击败进犯长安的匈奴汉国大军,但又担心麴允和索琳专权,所以选择了自保,而不管两人甚至朝廷的死活。
这种行为若放在平时肯定是小人之举,但若放在那种各自为政,互不信任的时期却也有其存在的道理。
这样一个人,与其说是十恶不赦之徒,到不如说是这个黑暗时代大多数人的选择――维护好自己的利益,再做其他。
从这一点来说,王烈对胡崧并无恶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是胡崧压制北宫纯也只是利己。
当然。现在北宫纯是自己的兄弟,王烈就不可能让胡崧压制。
从这一点来说,王烈现在的所作所为在本质上和胡崧并无区别。
只是因为王烈的所为恰好符合了北地大多数汉人的利益,而且王烈内心里的平等思想还是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要重一些,而且王烈做人有一个坚持的底线和原则,这才让大家觉得王烈急公好义,豪爽盖世。
但从根本上来讲,王烈自己都觉得――我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和身边人活的更好,绝不是什么高尚理想。
汉人的复兴,王烈心中有这个梦想,但一切还是要建立在维护自己利益基础上。
战场上的热血,是为兄弟袍泽而流;但生活不是战场,很多时候都必须藏起热血,温和相对。
王烈假借酒意,把自己内心对胡崧行为的理解,委婉的说出了一些,却顿时让胡崧生出一种知己之感,酒桌上就涕泪上流,感慨道:“阿烈,若我早一日遇到你,又怎能如此苦闷?”
王烈连连安慰,心中却暗道:“胡将军,若你早一日遇到我,我爱惜你勇武也会把你收入帐下,但肯定会百般约束你,你过的又怎么能有今日快活……”
这些大晋的军官,尤其是靠近中枢的朝廷官吏,早已经被舒适的生活腐化了意志,想凭借他们收复失地、北伐胡虏,更近似做梦一般。
这些事王烈不会去和胡崧说,却是刻意交好,很快就让胡崧对他心服口服。
这顿酒一直吃到半夜,期间司马保又叫来一批歌ji,给每个官员分配了一个。
除了葛洪不要歪,其余人皆接纳。
王烈也入乡随俗,抱着一个歌ji吃酒,丝毫没有什么反感和抵触的表现。
这些景象落在司马保眼里,却是暗自点头,自以为收服了王烈。
直吃到半夜,酒席散去,司马保拉着王烈的手,语气真诚道:“王将军,你真是知晓我心的忠臣,你在长安多盘桓些日子,只要想见我,可以随时来王府,我很希望与你再次叙谈。”
王烈明知道这是司马保做戏拉拢,但却还是面带真诚笑意,连连感谢司马保厚待,这才在那个管事徐?的带领下离开王府,赶回郡邸。
等王烈回到郡邸,众人却都还未安睡,一直等在大堂,一见王烈回来,都围了上来。
程?有些嗔怪道:“阿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急死我们了,苏良几次要去找你,都被谢参军劝住……咦,身上还有脂粉气……”
王烈却忙道:“是一个歌ji,为了让南阳王安心不得不搂抱几下,阿璎勿怪。”
众人闻言,哄笑起来。
见众人哄笑,程?脸色一红,柔声道:“你告诉了我实话,我自然不会怪你;而且我又没那么小家子气,却叫人来笑话我们……”
葛洪却带着醉意道:“阿璎姑娘真是大度,不过王小友当时搂抱那歌ji时却是有些拘谨的,若阿璎姑娘能早些说这些话,他也不用如此了。”
王烈满头黑线,本来他还以为葛洪是谦恭长者,现在自己身边就没一个这样的人。
不过,他却没想到,正是因为他性格温和、宽厚,这些人才都和他不见外,也正是他亲和力的一种表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王烈身边的人这般性格其实就是他自己天性的折射。
谢艾更是笑道:“原来是南阳王所命,主公才如此辛苦,来主公是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王烈一咧嘴,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司马保给北宫大哥平反了,承认了大哥他们是英雄,还当场下了命令,直接将他们划归进我狂澜军。”
众人闻言,欢呼起来。
谢艾闻言,却是微皱眉头:“可是南阳王的丞相府不是主管jūn_duì事务的所在,尚书台那边若不同意该如何?”
王烈笑道:“不用担心这个,南阳王派他的亲信陈次亲自督办这件事情,而且我最近准备再去尚书台一次,亲自拜访麴允和索琳,相信可以解决;最主要的是,这次去我发现,北宫大哥的事情并非是南阳王指使,而且背后指使人的目的也只是不想让北宫大哥拜见至尊,或者说是不想让他在长安主管军权,如此我把北宫大哥他们请调进狂澜军,却正遂了他们的心愿……”
谢艾闻言,点点头,亦笑道:“如此,就可以说通胡崧为何敢如此打压北宫大哥了,定是那……”
王烈笑着摆摆手:“不必说出来,这些人只要不破坏我们的大事,我们先不理他;而且,今日我可以结交胡崧,还是颇有些收获的。”
谢艾道:“嗯,不过主公,相信今夜南阳王在酒宴上厚待你的消息,明日就会传遍长安城,到时候不用你去求见,某些人就该着急接见你了。”
王烈闻言,大笑:“正合我意,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北宫大哥给我带来的这个机会呢。”
北宫纯和几个凉州军军官互相了几眼,忽然一起拜倒,认真道:“王将军,我等能有今日,全拜你所赐,若不弃,今后我等谢参军一般奉你为主公,请受我一拜”
王烈忙扶起北宫纯,认真道:“何必如此多礼,我早就说了,你们今后就是我兄弟,不离不弃”
北宫纯却认真道:“可为兄弟,但我等视你为主公,就要为你披肝沥胆,生死无悔”
完抽出腰刀在手掌上割出一道血口,任鲜血滴落在地,起誓道:“我北宫纯,今日起将奉王烈为主公,此生永不背叛,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众人再次祝贺北宫纯和西凉甲卫寻回荣誉,更祝贺王烈得了北宫纯这等忠勇良将。
第二日,王烈刚起床,就听屋外苏良正轻唤自己,王烈把程?一只藕白色的玉臂从身上轻轻拿开,穿好衣衫,然后开门走出屋子。
苏良却道:“大哥,尚书仆射索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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