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主管这个事情的尚书省兵部却百般推脱,仆射麴允也称病不见,那王烈也就只好走走这个大晋右丞相、南阳王司马保的路子了。
但南阳王那边却始终不断与人敬酒,王烈也得不到机会说这些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却走到大堂之中,高声道:“诸位,今日得王爷盛情款待,让我们诸位同僚有了一次难得的相聚机会,为了表示对王爷的敬仰,也是欢迎幽州来的王将军加入王爷的队伍,我们喝上这一樽酒,为王将军接风、也是为他加入我们而欢庆,同时敬南阳王万寿无疆”
谢鲲忙给王烈轻声介绍:“此人姓陈名次,乃南阳王府掾吏,负责起草文书、出谋划策,自称是西汉丞相陈平之后,也算有些才学。”
谢鲲为人忠厚,并没有说陈次人品如何,但此刻陈次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而且一听到陈次这个名字,王烈就心中冷笑,因为历史上的司马保最后为人所杀,杀人者之一就有这个自命不凡的陈次。
此人并非因为司马保昏聩才杀他,那样到也算个英雄。
他杀司马保也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谋反篡逆,而司马保却一直对他信任有加,厚待礼让。
因此,这等只为私利,全无一点道义精神的小人乃王烈最厌烦的。
不过,陈次此时还不算得志掾吏最后能爬上高位,却是凭借的这种不要脸精神。
王烈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应该加强这种厚脸皮精神,但在这种豺狼当道的年代,若一味谦谦君子,最后受害的只能是自己和身边的亲朋。
陈次举杯谄媚之言不断,言语里更是把王烈直接划归为司马保一派,却是正和司马保的心意。
果然,陈次的马屁拍完,司马保却是大喜,欣然高举酒樽,对王烈道:“王将军乃我大晋新一代jūn_rén的楷模,这杯酒值得大家同饮,王将军,你可愿助我共同匡扶大晋”
完,一仰脖饮下了这一樽酒。
众人闻言,却是更加艳羡的着王烈,司马保这话等于直接拉拢一样,就差直接说王烈你投靠我吧,我重用你。
中领军胡崧的眼中更是有妒火燃烧,他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之前和王烈有过冲突、在司马保的面子上才笑脸应对,此刻自己堂堂一个镇军将军的风头竟然完全被王烈掩盖下去,却是心有警惕,此刻又听司马保直接拉拢王烈,心道:“难道司马保真的想再扶持起一系人马?又或者自己所做的事情已经被他察觉?”
胡崧这边胡思乱想,王烈那边已经恭敬起身,手中酒樽对着司马保一敬,一饮而尽。
酒水下肚,王烈心下却有了决断,忽然起身,再次大步走到厅堂中央,和陈次并排而立,然后朗声道:“王爷厚待于我,我很感动,但烈却不敢一人独享这种荣耀,相比那些为我大晋流血牺牲的勇士,烈不足王爷如此厚待,怕叫王爷失望。”
完,对着司马保举起酒樽。
司马保闻言,脸色一变,王烈这话说的简直是直接违背他的意愿,他如此拉拢王烈,就是重眼前少年手中的兵权,如果他肯投靠自己,那么自己就多了一个强援。
可王烈怎么就如此不识好歹,竟然不肯接受自己的拉拢?
一旁的陈次一听,再一司马保的颜色,却是跳了起来,指着王烈道:“王将军,你可要三思而行啊,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辜负王爷的好意,你不过是一寒门出身之辈,能得王爷中,是你祖上修来的福分,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
王烈笑着陈次,一拱手,却对司马保拜道:“王爷明鉴,烈对大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愿助王爷一起匡扶我大晋河山。
只是烈分外重兄弟情谊,不肯一人独享王爷厚爱,今日王爷如此厚待我,来日我定回报王爷恩情,这里我只是想向王爷举荐一人,可为王烈大将。”
司马保听了,压住火气,冷声道:“王将军要与何人分享我的恩情啊?”
王烈一指背后北宫纯:“请王爷先恕我欺瞒之罪,我要举荐的就是这位真正的英雄,当年以两千兵抵抗敌人十万大军的凉州督护北宫纯。”
北宫纯一愣,却醒悟过来王烈这是在为他出头。
立刻拜倒,对司马保道:“末将北宫纯见过南阳王。”
司马保一愣,却是猛的向胡崧,胡崧打压北宫纯的事情他自然知道,虽然事情不是因她而起,可他并没有阻止。
但问题是,今日北宫纯参加了宴会,一会若是处理不好,闹将起来,岂不是丢尽了他南阳王府的脸面,这胡崧是怎么办的事情?
见司马保面色不善,胡崧连忙摇头,示意他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
王烈却自顾道:“北宫将军忠义,当年以两千军马,奋不顾身,杀敌救国,力敌之下,为挽救不输性命,才屈身降敌。但在左国城,北宫将军不曾为敌出战,更不曾欺辱我大晋子民;更在去年奋起反抗,率义士千里迢迢返回长安,一心继续报国。
可如今,竟然有人不顾事实,污蔑北宫将军投敌,甚至不让其入长安城。烈不才,试问在座大人,有不顾生死返回故国的投敌者么?有杀敌过万不幸被俘,却依然心怀故国的投敌者么?有只求拜见至尊一面,却被人四处刁难的投敌者么?如果有这样的投敌,那么那些说北宫大人投敌的大人,哪一个不是吃着百姓、穿着百姓,却不为我大晋出力尸位素餐之徒”
王烈这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听得一屋的群臣面色剧变,其中有些和北宫纯打过交道,中伤过他的人更是恼怒非常,王烈这等于是在直接煽他们嘴巴一样。
而作为事情直接的参与者胡崧,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恨得牙根发痒,但却不敢上前与王烈理论。
因为这时候理论,等于是承认了他是王烈口中尸位素餐的小人一般。
就连司马保肥硕的脸部也不断抽搐,小眼睛里闪烁出阵阵怒意。
之前北宫纯入尚书省,求司马邺接见被吏部婉拒,又被胡崧的手下威胁不能进入长安城,这些事情司马保并没有指使,但也没有劝阻。
他虽喜欢北宫纯的勇武,但却不想为北宫纯手里那几百人马得罪胡崧等人,毕竟胡崧也很勇武,而且手下的中军是司马保立身朝堂,与麴允、索琳等人争权的保障。
尤其是在这期间,有人还向他进言,说什么北宫纯先降匈奴,再回大晋,乃是不忠不义的举动,此人万万不可重用。
司马保耳根软,也担心北宫纯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却就此默许可胡崧他们对北宫纯的打压。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司马保其实并无太大过错,可毕竟他选择了装聋作哑,而且打压北宫纯的人中不少也是他的亲信,王烈这般说他们,却是有些指桑骂槐的感觉。
司马保一瞬间甚至以为王烈是索琳和麴允他们派来羞辱自己的,气得一拍几案。
那边胡崧等人暗喜,以为司马保就要动手拿人。
王烈却猛的拜倒,哀声道:“王爷,请您先勿动怒,烈是个性格粗糙的人,在听闻北宫将军的遭遇后,愤慨莫名,还以为这天道真的不公,所以才有了上边那番话。
但今日,烈得见王爷,见王爷您礼贤下士、风骨高洁,再见诸位同济忠君爱国、恪尽职守,才知道这些人只是我大晋朝中的少数。而且如南阳王这样的肱骨,一心为圣上解忧,日理万机,这才没有注意到北宫将军的遭遇。否则,若王爷您知道北宫将军的遭遇定然会为其解忧……只是某些人为了一己私利,违背王爷仁厚之风,这才让天下误会王爷。
烈此次进京,乃是奉召而来,若来日能有机会一见圣颜,定向至尊感谢南阳王为我大晋所付出的操劳。而且,我还要代表诸位大人,上表圣上,请封南阳王为护国柱石大将军,统领中外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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