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不以为然,“五姨娘今日本是好意,熬了鸡汤唤三小姐过来。老奴端了上来,谁知三小姐非但不喝,还将一碗鸡汤打歪,撒了一地。三小姐还不满意,还让老奴跪在打碎的瓷片上。说老奴端不稳托盘,该罚。”此时众人皆朝王妈膝盖处瞧去,果然见她膝盖处的衣料被利器划伤,上面沾着血迹,看来真是受伤了。这三小姐向来视底下丫鬟生命于儿戏,要罚则罚,要打则打。如此一想,众人下意识地相信了王妈的话。
“现在老奴才明白,三小姐故意打翻鸡汤,只是因为那鸡汤里有毒药。三小姐走后,姨娘摇头直叹,府中嫡女竟然是这个模样,真令人寒透了心。老奴安慰着姨娘,让她放宽心。姨娘总算好些,老奴就端了鸡汤于她,谁知姨娘喝了之后不到半刻,就突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翻白。老奴被姨娘这模样吓得不轻,赶紧去内屋唤人。再进来之时,姨娘已经气绝身亡了。老爷夫人,姨娘是一尸两命啊,姨娘死得好惨,您们一定要为姨娘做主,不要轻易放过下毒之人啊!”王妈倚老卖老,哭得跟死了爹丧了娘一样。
大夫人也趁此机会发难,“阿芳,小小心肠,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谁知,她从一把红木椅上站起身来,砰地一下跪在了杜伟的面前,这一举动,唬得屋中之人纷纷瞠目结舌。“老爷,阿芳之所以成为这个模样,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管教无方。老爷要罚就罚妾吧。阿芳还小,以后她就会好些的。”大夫人柳叶眉蹙了起来,丹凤眼里竟是自责和伤心。她的泪虽然颗颗落下,但是哭声却是淡淡的,这个女人,很会利用人性!
杜伟赶紧站起身子来,去扶大夫人,“夫人快快请起,这是作甚,都是流芳她自己自作自受,又关夫人何事?夫人无需自责,快快起来吧。”他连拉了大夫人两把,大夫人却是固执着不肯起身。杜伟见大夫人是执意不肯起身,他只好撒了手,长长叹息一声。看着屋子里那亭亭而立的杜流芳,眼里更是闪出一阵厌恶,“杜流芳,你的母亲都这般为你说情了,你还有甚话好说!”这个女儿以前刁横鲁莽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这样恶毒,连人命都敢谋害。前大夫人在世时,他们举案齐眉,相亲相爱,照顾阿逸和阿芳,是他对她的承诺。可是如今再将阿芳留在府上,不知还要掀起什么腥风血雨。他满脸悲伤地闭了眼,痛苦地说道:“将三小姐送去庄子养着吧。”
大夫人见杜伟终于做了这样的决定,心中早已是开怀大笑了。等杜流芳被送出了府,她随便派两个手脚麻利的小厮伪装成强盗,将杜流芳给办了。这样,也就功德圆满了。一想起这些年来,杜流芳的吃穿用度比杜云溪要高出好几个档次她就觉得心中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不舒服。而现在,她们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蠢货了,只要再除去杜云逸,到时候,家产就落在她的手中了。想着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大夫人几乎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感,想要笑出声来,但是在这样的场合,她不能笑出声来,反而,她还要哭出来。“老爷,您不能这样对阿芳啊。她今年不过十三,去了庄子日后还怎么嫁人啊!老爷,您三思啊!”
田庄!杜流芳眼里冒出一股受伤的神色,没想到父亲会做这样的决定。大夫人的一面之词,他就这般相信么?“父亲,难道您就这般武断地要给流芳判罪?”她本以为她可以忍住的,但是没想到眼泪还是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王妈说她被我罚跪在随瓷片上,而那瓷片是沾了鸡汤的。据王妈说的那药既然那么厉害,她的伤口既然沾了毒,又为何还能在此活蹦乱跳,编出一大堆谎言来诬陷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