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烈在后面见到这一幕,更加不敢看祁佑了。
他之前并非真的有心祸水东引,只是刚好就撞上了。
他带着祖父躲在草丛里,后面的追兵没看到他,发现了祁佑,自然转移了火力。
当时他把祖父安顿好,就想出去救人的。他们家世代为将,以保护家国百姓为己任,哪怕再难,也不会把危险带给普通人。
然而祖父却拉住了他,让他等等。
接着他就看到那个少年以一己之力硬扛那些死士。
但很快少年就挨了一刀,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了问题,少年人似乎一点都不会武功,完全凭着一股蛮力在打。
祖父让他再看看,一来是想测测对方的潜力,二来也是为了让他多休息一会儿。
谁知少年却开口大骂起来,字字句句均是骂到了他的脊梁骨上,他和祖父的脸色都有些羞愧,他也再等不住,冲了出去。
后来把那些追杀他的人都杀死了,他也有些力怠,偏偏祖父的情况,越来越糟。
他昏了头,想都没想就背着祖父跟上祁佑了。
裘烈从生下来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如此厚脸皮的事,这会儿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裘任紧挨着他,第一时间发觉了孙子的异样。
他也有几分后悔,可祁佑实在是个好苗子,他真的想看看他的潜力有多大。
若是祁佑在最开始就转身逃跑,他们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人。正是因为他的临危不乱,甚至还趁机反杀了敌人,让裘任来了兴趣。
幸好祁佑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否则大概真的会吐血身亡的吧。
裘烈把裘任放到大树下坐着,紧靠着祁父他们。
祁佑警惕的看着他们,唯恐他们突然发难。虽然那老头看着受伤颇重的样子。
裘任坐在地上缓了缓,他偷偷按压伤处,整个人因为疼痛清醒了些,他看着祁佑,断断续续却字字坚定。
“小兄弟,你……天生……神力,是老天爷赏……赏饭吃,若是不更进一步,未免可惜了。”
祁佑:哦,冷漠。
他把兔子杀了,递给祁父和苗儿他们。他们早就习惯了,想都没想的逮着兔子就喝血。
裘烈看的直皱眉,不赞同道:“尔等怎可茹毛饮血?”尤其还是老弱妇孺,喝生血极易患病。
祁佑冷哼一声,“都快饿死了,茹毛饮血算什么。”
祁佑等着他们喝完血,连小柱子都没省过,然后才剥了兔皮,烤兔肉。
期间,他把仅剩的野果给每人分了分,“快尝尝,这果子味道不错。”
苗儿把红果拿在手里看了看,很是喜欢这颜色,然后才不舍的咬了一口,嘴里顿时灌满了鲜甜的汁水,酸中带甜,细腻爽口。
祁佑自个儿拿了一个在嘴里咬着,笑着问她,“好吃吗?”
苗儿嘴里含着东西,没说话,只一双美目弯了弯,浑身上下都透着愉悦的气息。
小柱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东西,稀罕极了,“姐夫,这个好好好好好好好好吃。”
他张着双手,认真的比划着。祁佑却看的直想笑。趁机教他,“以后你想说东西好好好好好好吃,可以直接说美味。美味就指味道鲜美的食品,比如美味佳肴,珍馐美味。”
他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虽然跟这个世界的官话有一点儿区别,但大多数人都能听懂。
裘家祖孙俩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小柱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祁佑一看就知道他没懂。于是又用方言说了一遍。
这回小孩儿懂了,跟着用方言重复了一遍,祁佑又说回普通话,小柱子学的磕磕绊绊,但几次过后,好歹能跟着念出来。
而祁父祁母和苗儿他们,因为知道某种“真相”,所以都见怪不怪。这也让那祖孙俩更加好奇,这一家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裘任垂下眼,开口道:“小兄弟身手灵活,又力大如牛,倒是可以试着练练通避拳,上下相随,步随手变,身如舵摆,灵活多变,制敌时往往能出其不意。”
祁佑教导小孩儿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裘任仿若未见,提了口气,继续道:“若是小兄弟无意拳法,也可学学枪法,兵器是手的延长,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以小兄弟的力气,若是将来马上作战,定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将敌人尽皆挑翻马下。”
祁佑仍然一声不吭,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裘任:“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小兄弟是块难得美玉,可这玉若不仔细雕琢,那也终究只是块好看点的石头罢了。”
裘任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图穷匕见”:“此次是我们祖孙对不住你在先,愿意奉上我裘家的拳法。还望小兄弟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
祁佑心动了一下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短板就是空有力气,没有招式。现在或许没有什么,可人生那么漫长,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谁会嫌弃自己学会的东西多呢。再说了,这刀伤他已经受了,他虽然不能找补回来,但意思意思要点赔偿总可以吧。
祁佑心里权衡一下,毫不犹豫点头应下了。
“成。你教我拳法,此次事情就一笔勾销。”
“小兄弟爽快。”裘任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然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祁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祖父,祖父?”裘烈紧张的晃着他。
祁佑上前几步,劝道:“你别晃了,你再晃,你祖父就真的死了。”
“来,给我看看。嘶,怎么这么烫?”祁佑转身去祁母那里拿过药包,找出治风寒的药材,肉疼的分出大半,给老头儿熬药。
直到给老头儿喂了药,又和裘烈合力重新给他包扎完伤口,歇下后,祁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擦,这不就是当初他跟温镇他们相遇的场景吗?只不过这次救人的变成了他。
果然是天理昭昭,因道轮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