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溱本就没有追究之意,不过看着苏明薇这样老成持重的样子,心中反生了一丝逗弄她的心思:“哦?可他确实私闯了皇家领地,这种罪名,可非一般啊。”
“听闻殿下那一箭将人射了个对穿,现在还是性命攸关。就算醒了,日后恐怕也是废人一个。”苏明薇指着草垛子外的那一对小孩:“可怜他家中还有稚童抚养,若是父亲不在,这世间恐怕又多了两个孤儿。殿下仁慈,还请施以援手。”
她说话的样子不卑不亢,像一朵聘婷玉立的花朵一般。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绽放枝桠,让人不忍说重话,唯恐,伤害了她。
景溱忽然起了与她谈论下去的心思,故意叹了口气:“即使我不追究,又如何?你也说了,日后醒来,恐怕是废人一个。家有一双稚童,唯恐难以糊口渡日。我虽能饶他性命,却难保今后长久。”
这话有些激她,毕竟成了当今的这个局面,苏家是要担负绝大部分的责任的。
不说旁的,既是苏家荒了这块地。但地契上只要好冠着苏府二字,苏潜便应该拍人好生看管着。何况还离着围场那么近。像今天这样的事,苏府第一个便逃不脱,管教不严,治理不当这样的罪名,总是逃不脱的。
试想一下,今日是二皇子,他日,若是景恒帝呢?
今日只是一个饿急了的农户,若是他日,是一个流窜的刺客闯入呢?
这么一想,苏潜头上的乌沙,似乎也到头了。
景溱没有提及这一点,但是苏家这个事情不解决,总是不好说的。
苏明薇低头一拜,郑重道:“倘若殿下信的过,臣女担保,定会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哦?”景溱起了好奇之心:“不妨先说来听听,我倒是好奇,你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好主意?”
不等她开口,景溱故意拿话堵她:“不要是是开放这块荒地给农户耕种,或者几年内减免租子。这样寻常的手段,我想着,四小姐应该不屑的。”
苏明薇苦笑,景溱这是估计将退路都堵死了。
说到底,能做的就是开荒给民,顺便五年内减免租子。一般来说,这已经是给予最大的让步了。
在来的路上,她一直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在看到那两个嗷嗷待哺,被栓在门外的孩子时,她忽然就动摇了。
景溱的话,现在,还真是激不了她的。
苏明薇淡淡一笑,朗声道:“自然不是如此。”
“臣女想着,农户之所以会遇到这样的惨状,无非是因为手中没有一些保底的东西。辛苦劳作,到最后,若是主人收回,便什么都没了。”
“哦?”景溱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门道:“所以,四小姐是要将土地赠与出去?”
说罢,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可是我朝严禁土地转让赠与啊。”
苏明薇勾起唇角:“臣女不才,可也懂法,自然不会知法犯法。”
“那是什么?”景溱这下可是有些不懂了,他看着这个身材纤长,面若桃花的少女。她目中有流光闪烁,谈话间,让人有种莫名的折服。似乎,她说出的,便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