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不知怎的,府里又开始不甚太平起来。
先是苏明真本来已经有了一些起色了,出来逛园子,不知怎的遇到了苏明颜,这位毛手毛脚的三小姐不慎将手中的茶碗打翻,里面的茶汤洒了苏明真一身。虽说是阳春三月,可到底还有些凉风。到了晚上,苏明真便发起了高热。
这下把苏潜气的,又是禁了她三日的足,好生的抄上一本佛经,静静性子。
苏明颜气的直抖,却是求不着人了。因为,曹氏那边也是焦头烂额。
苏李氏送来一个落霞,还不等她腾出手来收拾,苏子夜也生了鹅疮。
这种病,可大可小,一个护理不当,夭折也是有的。
曹氏不再争风吃醋,苏潜每夜宿哪个院子也不过问了。比起丈夫,她这把年纪,儿子更为可靠一些。
虽说是庶出,可到底是苏潜现在膝下唯一一子,苏李氏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也都放了下来,府中又开始交由明华明薇两姐妹管家了,自己则每日去佛堂为长房唯一的孙子念经。
已过及笄,明华的课程繁多,这管家一事,多的还是明薇来担着。
这日一早,门房处便有人递了口信进来。
“他当真是这么说?”
“千真万确,小的哪有胆子敢骗四小姐呢。”回话的是一名家丁,看样子眉清目秀,像是读过几年书的,说起话来也不像那帮没头没脑的人。几句话,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苏家过去在城南有一处庄子,因为偏僻了些,一直都空着,没派人去打理。由于挨着围场近,这些年便有一些过不下日子的农户,偷偷在庄子旁边盖了茅草棚,到了晚上没人看守的时候,从庄子越过去,去围场偷些东西什么的。不巧,昨日刚摸黑上去便被逮了个正着。
那名家丁低着头:“也是赶巧了,谁能想到二皇子居然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大晚上跑去狩猎。黑灯瞎火,那庄稼户猫着腰,被二皇子当成了猎物。一箭下去,差点没射过对穿。”
苏明薇忙问:“人可安好?”
“小的早上来的时候,人还有气,只是恐怕这辈子是废了,只能在床上过下半辈子了。”
人还活着,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苏明薇示意夏暮,夏暮点点头走开了,过了一会儿,捧了个名册过来。
她接过名册,细细看来,很快,便找到了家丁说的那名农户
“田四,宣城人,四十有七,是庄子上的新农户?”
上面写的不清不楚,只是简单的几行字。
“回四小姐的话,这田四和他媳妇,原都是咱们庄子上的。六年前,曹夫人说这处庄子每年进项极少,还不够税金,这才荒了。可这么多农户们拖家带口的,一时也寻不到好去处,这才在这里安顿下来。”
曹氏居然不声不响便遣散了一个庄子?
苏明薇若有所思的看着测字,好像从六年前,曹氏的动作一步一步开始大了起来,将城里的铺子都把控在了手上。庄子也由以前的二十个变成如今的十一个——那几个,多被她借口都入不敷出给低价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