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雪白的绸直直地从远处飞来,轻柔却无比稳固地缠住了步祈的剑,使其在距离流离半分处停下,再也前行不得。
流离脸色一黑,步祈却是轻轻一笑。剑动,绸碎,这些纷乱落下之时,楚歌便看见了那个漫步走来的人。
说不上来这是怎样一个女子,楚歌只愣愣地看着她。一身浅紫的长裙,玉簪绾发,全身上下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偏生看起来分外干净大方。精致美丽的五官,线条却有些硬,似乎是很久没有笑过,薄唇轻抿,眼神冷漠。
她慢慢地越过那收了剑站在原地的两个人,只径直走到楚歌面前,然后单膝跪下,道:"多谢你出手相助。"
楚歌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扶起她,道:"我没有做什么,姑娘是否谢错人了?"
"她谢的自然是你。"步祈淡淡地道:"若不是你刚刚那一下,月流离的喉咙早就断了。"
流离冷哼一声,看着那女子道:"独孤紫袭,你如何也来了国都?伏羲宫怎么办?"
原来她便是独孤紫袭!楚歌讶异,突然记起,以前流离倒是偶尔提起她,但大多是说冷血、爱杀人之类。可如今一见,却分明是个绝色的冰美人,哪有他说的那样可怕?
"宫主都不管,我管又有何用?"独孤紫袭不咸不淡地说着,转头看向步祈:"你本不想取昭妃性命,又何必那般纠缠宫主?"
步祈看着独孤紫袭,眼神深邃复杂,曼声道:"若非我差点杀了他,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跟着也不现身?"
"与你无关。"独孤紫袭皱眉,"你扶摇楼是不是没有事干了?竟在皇宫流连这样久。如果我没想错,帝王应该很快会来这里,若让他知道昭妃背后的伤是你弄的,你还能走得出这皇宫么?"
步祈一顿,看了看月流离,道:"你们呢?"
月流离脸色不太好看,哼道:"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关我什么事?"
独孤紫袭沉默,似乎一旦现身,自己也就该走了。可是...她看了一眼流离,沉默。
她不想走。
"可是,独孤姑娘是我的师姐。"楚歌突然开口,笑盈盈地看着面前这沉默的女子,道:"明日我便跟王上请旨,请求接师姐进宫陪伴,想来也就可以让你在宫里久留些时候。"
独孤紫袭一震,侧头看向楚歌,虽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眼神里却满是疑惑。
她想帮她?
"总归这岛上也只有我和凤鸣宫的人。"楚歌眼神灼灼地看着独孤紫袭,道:"独孤姑娘既然来了,便多留一些日子,给我说说宫外的事儿也是好的。"
独孤紫袭看了楚歌半晌,眼神里的漠然散了些许,垂眸道:"紫袭。"
"嗯?什么?"
"叫我紫袭便好。"独孤紫袭睁眼,声音冷冷清清,却明显是柔和了一些。
楚歌一笑,点头,看着步祈道:"你不会杀我了罢?"
步祈面无表情地点头,承恩殿他已经履行了任务,没必要再杀她一次。
楚歌嫣然一笑,左翻翻右翻翻,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儿递与步祈,道:"为了感激你的不杀之恩,这个送你。"
步祈挑眉,杀手的直觉告诉他,不能接。却哪知,楚歌突然皱着眉捂了捂肩背处的伤口,有些痛苦地将手垂下。
"拿着。"独孤紫袭将楚歌手中的瓷瓶塞到步祈手里,然后扶着楚歌想察看一下她背后的伤口。
楚歌捏了捏紫袭的手,抬眸,看着步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微笑道:"我这人就是比较小气,你刺我一枪,我还你一瓶含笑半步癜,加上刚刚点过你的麻穴,你且受着罢,我们抵平了。"
流离目瞪口呆地看着步祈扭曲的神色,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含笑半步癜,对于被点麻穴的人来说,沾一点就够得受了。他没有得罪过这主子吧?没有吧?
独孤紫袭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淡淡地道:"且让那船上的人下来收拾罢,时候不早了,我且隐一晚,明日便随了你住。"
楚歌点头,看向旁边企图默默退走的人,笑了一声问:"月公子这是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