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皇甫毅料得不错,舞惜必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那男人看着舞惜低头温柔一笑,心中不禁一动,愈发急不可耐,欺身上前,一只手就要抚上舞惜的脸颊。
小顺子上前就是一记耳光,口中骂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我家小姐你也敢动?”男人见美人在前,自己却失了脸面,顿时火起:“滚开!爷的事你也敢管?”说着一脚踹向小顺子。小顺子灵活闪开,男人挥手命身后的兄弟上前。
舞惜不急不缓地从腰间取下软鞭,昔日见初寒软鞭舞得极为漂亮,舞惜也命人置了一条,并让初寒手把手教的。如今虽不十分厉害,打几个小流氓应该问题不大。
只见她手腕灵活地一抖,软鞭似有灵性一般飞向那为首男人的脸颊,瞬间一条血印出现。
这一下许是打疼了,男人面露凶相,口中骂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也不打听打听我蒋松是谁?”身后的人附和道:“咱们爷可是京兆尹的侄子!识相的就从了爷!否则定叫你们一个个地吃不了兜着走!”
舞惜有一瞬间的错愕:京兆尹?侄子?看来这京兆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随即笑道:“正好,我还没见过大官,你叫来我看看。”说话间鞭子再次翻飞。
有了准备的蒋松轻松避过,反手拽住鞭子,力气颇大。如此一来,舞惜只得松手,心中埋怨自己学艺不精。小顺子等人死命保护舞惜,但并不是这伙人的对手。眼见舞惜要吃亏了,一枚小石子飞快打向蒋松——
舞惜心中一松,回首看见承昭、皇甫毅已冲过来。承昭与皇甫毅本就性子火爆,如今又见这等仗势欺人之徒,更是怒火中烧。两人联合三两下就将蒋松一群人打在地上,动弹不得,只余力气叫唤痛。
舞惜看着他们的身手,不禁暗自称赞。正要说话,就听承昭紧张询问:“小姐,没事吧?”舞惜摇头,微微一笑:“多谢出手相助!”承昭的俊脸上微微染上一抹红:“无妨!前日之事是我冒犯小姐,还望小姐见谅!”
不待舞惜说话,皇甫毅煞风景开口:“早知他们有两下子,不如我们方才早早出手!”
一句话,硬生生使舞惜收起笑意,沉着脸道:“原来二位早已看见,不想却在一旁看热闹!见死不救,非君子所为!看来是我高看二位了!”
承昭瞪皇甫毅一眼,解释:“我们不是……”倏地闭上嘴,事实胜于雄辩,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倒是云珠上前,福了福:“多谢二位公子出手。奴婢代我家小姐谢过二位了!”
正在这时有马蹄声传来,百姓自动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舞惜抬头一看,是京兆尹。
皇甫毅和承昭对视一眼,转身泯于人群。而反应最快的则是原本在地上苦苦求饶的蒋松,没有了约束,他起身朝京兆尹扑去,口中哀嚎:“叔父,救我!”
一听这声音,京兆尹惊得身子一歪,差点从马背上摔落。正当百姓为舞惜捏把汗之时,京兆尹勒住马,飞速翻身下马,看也不看蒋松,径直跪下,对着舞惜说:“微臣救驾来迟,公主受惊了!”
一句话,惊得百姓哗然,纷纷跪下请安。至于那蒋松彻底没有了气势,瘫在地上,喃喃道:“这丫头竟是公主?”
京兆尹心中恨不能将这个孽障打死,经此一事,乌纱帽是肯定保不住的,只求保住一家老小性命。
舞惜见身份曝光,也不愿再多逗留,淡淡看一眼京兆尹,道:“京兆尹,你可知罪?”
京兆尹不敢抬头,低声道:“微臣知罪。必给皇上、公主一个满意的答复!”舞惜厌恶地瞥一眼抖如筛糠的蒋松,再次看向京兆尹:“其一,在你管辖界内竟有如此为非作歹之人,你必难逃其咎;其二,此人唤你一声叔父,又口口声声言及有你作靠山,可见是你平常放之任之;其三,你身为父母官,日日维持着京城的安稳,却连自家人也不能约束,足可见你为人臣子、为人长辈的失败!”
舞惜一条一条数着京兆尹的过失,京兆尹额上渐渐布满汗珠,虽知六公主最得圣心,可一见面也只当是个会撒娇的小女孩。不想这个公主才思敏捷,口齿伶俐,身上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
隐于人潮的皇甫毅和承昭也面露惊讶,虽说已猜到她的身份,可是当真的确定时还是有一丝惊讶的。何况她的言行举止丝毫不损国威,处事无半分偏袒,小小年纪就能如此,将来可堪大用啊!
京兆尹以首触地,嘴中应道:“微臣自知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公主放心,微臣必定秉公执法,将此事处理圆满!”
舞惜也不多为难他,淡淡应了声,转身向马车走去。那车中的小叫化听说了舞惜的身份后,受宠若惊,不安地看了眼被自己弄脏的马车,心有惴惴。
舞惜一改之前的威严,温柔笑道:“你别怕,随意点。”雅儿小心应是,却也不敢乱动。舞惜仔细问了她的身世,听到后面不禁蹙眉:
雅儿家乡在邺城,原也是书香门第。只是邺城这两年来战火不断,朝廷赋税高,乌桓士兵又时常骚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许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雅儿家也是那会远走他乡的,谁想这南下路途遥遥,朝不保夕。原先那些一起逃难的人,也开始内讧,相互抢夺衣物钱粮,更有甚者还欺压民女。
雅儿模样不俗,自然招人垂涎,她爹娘都是读书人,为保护她生生被人打死。孑然一身的雅儿,不得已扮成叫化子,才苟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