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气的连一个勉强的撑场面的笑容都扯不出来。可老太君面前她又不好失了体统,让老太君瞧出什么端倪,只好忍着心疼,温声说道:“人各不同,你的养颜法子旁人未必有效,”
春青沉默瞬间,扭脸对老太君说道:“孙媳妇刚刚进来的时候听二婶说要给世子爷熬一些补身子的汤,难道世子爷身子不行吗?”
说完,春青去看田氏,目光清澈如小溪,但如果认真看,就会发现,溪水深处,蹲着一只母豹子,被惹到的母豹子,正幸灾乐祸咧嘴朝她笑。
春青可从不自诩是圣母玛利亚,她一向遵从有仇就报,能力足够,立刻就报。
老太君端着海棠露的手就一哆嗦。
什么叫世子爷身子不行!
哪个老太太能接受别人说自己视作眼睛珠子似得嫡长孙身子不行,而说这个话的人还是他新进门两天的妻子。
老太君顿时脸色油绿,朝田氏看去,沉默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凛冽。
田氏不禁心底打了个哆嗦。
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说道:“大郎媳妇听差了,锦衣卫差事苦,我是担心大郎日夜辛劳,怕他身子禁不住。”日夜二字,田氏咬的分外重。
“原来二婶说的是这个,是春青想差了。锦衣卫公务繁忙,世子爷的确辛苦,二婶真好。”春青朝田氏粲然一笑,说道:“只是世子爷为天家办事,再累再苦也是他的荣耀,我只能支持他。”她才不会被田氏带沟里呢。
老太君颇为诧异的看向春青,没想到小门小户出来的她,竟然也能有这样的胸襟和眼界,倒是之前错看她了。
也难怪老太君对春青不抱这样的希望。
有多少世家大族的嫡出女子,尚且因为丈夫公务繁忙而吵闹不休,最终伤了夫妻感情不说还影响丈夫一生仕途。
老太君对春青越发满意。
心中对田氏方才的失言也原谅了,春青可是田氏千辛万苦为大郎寻来的佳偶,可见她是真的费心了。
田氏气的牙床子疼,还不得不做出一副欣慰的样子,“你能这样理解大郎是他的福气。”
“至于二婶说的给世子爷补身子的东西,也不敢劳烦二婶了,让人送到明志堂就是了,我亲自熬给世子爷喝。”春青笑眼弯弯。
老太君端着海棠露的手又一哆嗦。
要知道,方才田氏和她讨论的可是怕宋徽纵欲过度伤了身子,那这补药自然也就是……
田氏面前顿时三根黑线分外清晰。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的伸手要东西呢!咬牙切齿,面上堆笑,“好。”
春青心情格外好的端起海棠露喝了一口,等拿到田氏送来的东西,得好好给自己做点滋补汤喝喝,要不然早早就得小命夭折在宋徽那个半兽人手里。
春青正如是想着,就听着一阵密密的脚步声渐近。
苏氏手里拎着那个黄色油纸包满面春风,步伐矫健的走进来。
田氏一眼看到苏氏手里的油纸包。
顿时笑容僵住,同时僵住的还有心跳。
这不是她让人埋到明志堂海棠树下的那个油纸包吗,怎么到了苏氏手里了。
忐忑不安就像是飓风过境,迅速席卷田氏。
春青抓住了田氏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慌乱,心下明白,自己的推断就是真相。
苏氏前来定是要说此事,春青虽然很想留下来看田氏现场表演变脸,看她如何诡辩,可还是忍了下来,觉得自己还是回避的好。
“祖母,孙媳妇明日回门,东西还没有收拾好。”春青款款起身,向老太君告辞。
老太君点头,嘱咐道:“这是大事,你仔细准备,记得把铜镜给你母亲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