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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嫡女毒医 > 101出嫁

101出嫁

烟雾淡淡升起,袅然生香,她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自己气死,却也不想再留着她的命害人,唯有真的让她痴了傻了,她们各自都解脱了。

待老太太再次醒来后,她目光涣散,只呆愣愣的盯着强撑着起床来服侍的白桃道“这些个小丫头都不中用,你快去找白桃过来。”

白桃一怔,嘴嗫嚅道“老太太,我是白桃。”

“放屁”老太太骂了一声,因着体虚,所以声音极低,“你是哪门子的白桃,快去找她,我只要她服侍。”

白桃泪水涟涟,老太太又恍惚起来,连眨眼的力气都没了,浑浊的眸光看了看白桃又问道“我是谁白桃是谁”到最后,她只呢喃道,“我是谁我是谁”

太医说老太太肝都气滞,淤血内停,脑络受阻,髓海失养,得了呆病。

老太太一倒,整个康仁阁好似散了架一般,立时成了一盘散沙,各自都在谋新的出路,唯有白桃拖着病体守着老太太,还派人去找了沈致轩,沈致轩大怒,将那些个不安分的奴才重责一顿,康仁阁倒平静了不少,只有些不服气,暗地里说老太太是个老不死的,反拖累着他们守在这坟墓一般的康仁阁,渐渐的咒骂声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天,恰是风和日丽,天放晴光的大好日子。

七月十二,平南王府再度与宁远侯府结亲,娶得是宁远侯府嫡长女顺安县主沈如萱,老太太得了呆病,一应事务全都不知,大夫人哑了残了也发不出话,如意和如芝也懒得管这些个闲事,沈致轩正急的无用,沈致鹤上赶着推荐了自个的媳妇。

沈致轩想着三夫人也算是三房正夫人,也就答应了,三夫人本也不想张罗这些事,偏生沈致鹤没了银两,想着老太太疯了,大夫人残了,大丫头也是个疯子,他定能从中谋点好处,她素来是个软弱无能的,也只得应了。

好歹也整理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随金镶青桃花重挂一件,金镯两对,金银纽扣各百颗,紫檀画玻璃五屏风两座,各式样的绸缎绣品一百匹,饭房,茶房所用银盘银碟银碗若干,棉花两百斤,其他东西不计。

只可惜大夫人断了右臂,兼具伤情伤心,躺在床上也未起得来,她若能仔细查点查点,就会发现其中有一半都是虚抬,她精心为女儿准备的嫁妆有许多都落到了别人的口袋。

平南王似乎更着重节俭之道,他道“皇上以勤俭治国,就连灯帏上加以彩绣,龙心尚且不悦,他为人臣子怎可大肆操办婚礼。”

对于平南王之话,宁远侯府自然无话可说,毕竟平南王只是娶个侍妾,大夫人心中不悦,但苦于哑了说不出来,也只能尽自己所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的体面些。

沈致远本欲赶回来,只因近日身体不适,兼具宁西灾疫又有复起之变,所以不得赶回,况且他素来不喜平南王十几来手握重兵,居功自傲,在平南私铸银钱,他几次弹劾不得,但也深知皇上对平南王早有猜忌之心,与他结亲绝非好事,他也曾想进宫面圣,请求皇上收回圣意,无奈自己是戴罪之身,功尚且未立半分,怎可再逆了圣意,也只得无奈受之。

早起沈如萱被人抬去了康仁阁,她手里始终拿着把镜子,只不停的照着镜子,跟着她一起去的婆子让她给老太太磕了几个头她就磕,除了偶而问美不美倒也安静异常。

待回到萱芳阁时已看见屋子里多了两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子,大约都是十六七岁的年,左边的一个女子着玉涡色云雁细锦衣,腰上束着一条玫粉色丝带,头发梳起两个小髻,单用两根红丝带扎了,端得是珠圆玉润,美而不艳,右边的一个女子与之一样装束,只是身量较瘦,体格风蚤,眉心长着一颗胭脂痣,沈如萱望着,只觉得刺眼,冷哼一声道“外祖父费心了,环肥燕瘦都整齐全了。”说完,又拿起手里的小铜镜照了照问绿芽道,“我美还是她们美”

绿芽苦笑一声道“自然是小姐最美。”

她也不答话,只盯着那两个少女又上下打量一番。那两名少女轻巧的站在她身旁,只衬着她益发丑陋无比了,绿芽只觉得心里沉沉的,大小姐视她为心腹,就连出嫁也要带着她,她本不欲去,也想求三小姐救救她,谁知她还没去求,就听说慕容府到时会送两个陪嫁丫头过来,今儿一见,那两个丫头果然绝色。

沈如萱缓缓的坐了下来,左边的一个小丫头亲自为她上妆,纵使脸上涂着再厚的脂粉再遮不住她满脸的坑洼,瞎了的左眼已完全凹陷下去,乍一看,倒像个可怕的黑洞似的,整个张脸已找不到什么能看的地方,唇上也烂了一小块,细细拿胭脂擦了,唇鲜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一身大红的锦茜暗花缂金丝广绫大袖衫,边缘绣着精致无比凤纹牡丹图案,外套绣花红袍,颈带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挎着子孙袋,手臂处缠着定手银,头上戴着凤冠,垂帘处,红纱遮面,看着身姿倒像个美人,只是她一走路,那高低不平,一瘸一拐的样子大煞了风景。

门外响起阵阵鼓乐之声,平南王虽吝财,人却亲自来了,他要让世人看看他并非那口谣里所传唱的那般,况且他也需顾及着沈府和慕容府的体面,沈如萱一手抱着个苹果,一手拿着面镜子就这样嫁了。

在她上轿的那一刻,大夫人几乎哭断了肝肠,她唯一的女儿就这样走入了穷途末路,她却干躺在床上一点办法都没有,不仅女儿,连她自己都残了,她今生所有的指望都要被一个个的折断了。

难道这就是天意不她从不相信有天意,事在人为,只要她还残留着一口气,她就要与天斗命。

这一晚,明月当空,浮云铺陈,洞房夜里,没有喜烛,也没有花影重重,只有无边的寂静和幽幽冷月光。沈如萱呆呆的坐在床上,长长的指甲掐入红红的苹果里,留下一个个半月形的小坑洞,指尖上沾着苹果的汁液粘腻腻的叫人好生难受。

屋内只有慕容家的两个丫头,她连绿芽都未能带来,自个的外祖母说为人侍妾有两个陪嫁丫头也就足够了,她心里冷然,外祖母不过是防着绿芽罢了,除了她慕容家出来的人,外祖母亲不相信任何一个人,这两个丫头如鬼影般的俏生生的立在她身侧,她透过红纱,映着月光看见她们的脸那样的好看,曾经她也是这般的好看,如今什么都毁了。

纵然毁了,也停止不了她的恨意,她幻想过自己嫁给梅翰林家的儿子,当掀开喜帕的那一刻,她面对的是一张英俊的脸,如今她面对的只有无穷的孤寂和唾弃。

身上着的是华美的嫁衣,衣下却是具残破不堪的躯体,凤冠沉重,压得她脖颈处又酸又麻,她抬手捏了捏颈子,正欲命两个小丫头退下,缓缓的她听到一个脚步声,那声音沉重而有力度,她心内一惊,难道是平南王,想着,她摇了摇头,自己都成这样了,平南王怎会跟她圆房,不管是谁,她也没有惧意,因为心死了,胆子就变得大了,没有了在乎的东西,还怕什么。

那声音越来越近,在幽静的晚上益发声声震耳,平南王面无表情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他看了看床边立着的两个丫头,只微微的点了点头,对于美色,他倒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既然慕容中送了两个探子过来,他何不好好利用。

两个丫头见他过来,连忙上前拿了一杆喜秤交给了他,他接了喜秤走到沈如萱面前,沈如萱只看见一抹绣着莽纹的深紫色衣角,衣角下微露双绿皂靴,她只坐着未动,倏地,喜帕揭开,平南王只微微瞄了一眼,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的样子,她抬眸看着平南王眼中寒意凛然,咬了咬牙忽将手中的苹果掷到平南王身上,平南王脸变了色,她却嘻嘻一笑道,“我美么”

平南王厌恶道“疯婆子。”

她冷冷一笑,又拿镜子照了照脸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为何要娶我”

“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平南王疑惑道“本王管你是真还是假,本王无需跟你说明,你只安心待在这里做本王的侍妾罢了。”

她唇角幽凉,气恨恨道“我听说是你非求着皇上娶我的,为什么你要选我若不是你多此一举,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就因为我是县主,还是因为我是慕容湘兰的女儿呵呵”她笑道,“只可惜你打错了算盘,如今我母亲已倒了,我对于你有何价值我这不祥人怕是会让你整个平南王府都跟着不祥人。”

他冷笑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刁女子,若不是看在慕容太傅的份上,你当我会娶你你当我还会用喜秤挑开你的喜帕,看你这张丑陋不堪的脸。”

沈如萱蓦地大怒,拿起手中的镜子就砸上平南王,气得口吐粗气,大叫一声道“你骂谁你才是这天下最丑陋的人,又老又丑。”她狠狠的往地下吐了一口痰,“我呸老狗。”

平南王举起手劈手就要打下去,瘦丫头飞燕忽挡在沈如萱面前,沉声道“小姐疯了,难道平南王还要同个疯子较真不成”

平南王刚想踹那飞燕,忽一眼瞥见她盈盈一眸里含着几缕春水之色,眉心微皱,嘟起的红唇显得她有几分倔强之气,他一时心神荡漾,想不到那慕容老儿弄了这样的绝色给他,他正想着,沈如萱忽然跪倒在地,满眼里全是泪水,在地下不停的爬着摸着“镜子,我的镜子。”

圆脸丫头名唤鹦鹦,她赶忙从地捡起镜子递到沈如萱手里,沈如萱将镜子抱在怀里,复又坐到床上幽幽道“我外祖父从来不曾看重过我,你的心思算是白费了,你娶”

他硬生生的打断她的话,只冷然笑道“今儿是本王的纳妾之夜,也是你的圆房之夜,只可惜你生的太丑太丑,本王实在难以下咽,既然你带了两个陪嫁丫头,不如本王今晚就宠了她们,也不算辜负了这春宵一刻。”

说完,他轻笑一声,冲着两个丫头招了招手道“慕容太傅想的真是周到,连陪睡的人都给本王选好了。”他轻佻的往鹦鹦脸上抹了一把,又伸手拍了拍飞燕的屁股赞道“委实不错,滑嫩嫩的合本王的口胃。”

“王爷,今晚是你与顺安县主的大喜之夜,奴婢怎敢”鹦鹦娇嗔道。

“你才是本王的美娇娘,瞧你这小模样,倒让本王瞧得心里痒痒了。”说着,他用力的握了一下鹦鹦的胸又笑道,“不错,不错。”

飞燕冷然道“还请王爷自重,我虽然是奴婢也还知道分寸,今儿个可是小姐与王爷的洞房之夜”

平南王剑眉一竖,将飞燕一把拉入怀中,紧握住她的手腕,伸手一探她的脉息却是练功之人,他大笑一声道“不如咱们三个一起洞房。”

那两个丫头暗自惊异,传闻中平南王不是十分好色之辈,怎的今晚刚见到她们就露出这等情形,莫非平日里他都是装的,不过此事一时之间也难以看出,不过日后细细观察了才行。

沈如萱见平南王极尽污言秽语,身上便有些作烧,怎么说她也是个姑娘家,头一次见到平南王与女子调情,总觉得有些难堪,她冷哼一声道“王爷想干什么就请自便,我却累了”

平南王见沈如萱竟然下逐客令,不由大怒,当年他自所以与慕容威闹翻,不过是因着各自都想做大,一人独领天下,慕容老儿使美人计派两个丫头来试探他,就想拿住他的把柄,捏住他的弱点,那他将计就计,抬举这两个丫头,给她们极致宠幸,让她们知道更多的事,当然那些事都是他想让她们知道的,然后再通过她两人之口传达到慕容老儿耳朵里。

他回头看一眼沈如萱,沈如萱正低着头照着镜子,还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平南王嫌恶万分,左拥右抱着两个丫头就要离开,沈如萱只听得他一声yín浪的狂笑,她厉喝一声道“你们都给我站住”

平南王回头一看,她脸上又露出诡异的笑来“你们还没告诉我,我美么”

两个丫头只点了点头道“美”

平南王闷哼一声“毛病”

“哈哈哈”沈如萱一阵狂笑,“我可是堂堂的京城四美沈如萱,谁不知道我长得美,谁不知道我的簪花小楷写的极好。”

笑声在阴暗而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她瘫软的倒在床上,侧目望着那窗外的明月,她曾记得小时候姑姑教她念的第一首诗便是李白的静夜思,她的姑姑也该来看看她这个亲侄女了,她的亲侄女不仅带来了丰盛的嫁妆,还带来了两个绝色美人儿,这时候想必那个该死的姑姑痛断了心肠吧

“吱呀”一声,屋门再次被打开,一点烛火透了进来,她躺在床上转过头来,只盯着屋门口,一道暗色影子静静走来,她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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