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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让她溃烂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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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天空隐去最后一丝光亮,冗长的过道里一个人在急步行走,几片落叶吹过,她心神俱慌,明明是夏天,身上却阵阵作寒,她绝不能让四小姐去求沈如意治脸,四小姐是绝对斗不过沈如意的,现在四小姐因着毁容几乎丧失了理智,如今能阻止四小姐的只有夫人了。

室内的温暖远比室外还炙热许多,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浓烈难闻的药味,就连养在那花瓶里的狐尾百合也蔫的垂挂在那里,花瓣周围带着败的棕黄色。

彩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才过了多久二夫人就成了这般模样了,好似那地狱是爬出来的骷髅,她浑身作抖打个了寒噤,好在杜氏在御医的调理下已经转醒过来。

“夫人,不好了,这会子四小姐去找三小姐治脸了。”彩乔白着一张脸道。

“什么”杜氏撕破的喉咙一下子拔高了几度,扯的她生疼,在她醒来的时候就有人来告诉过她沈如意好好儿的回来了,她心内又惊又惧,但她不能死,绝不能死,她用尽那可怜的求生意志拼着命的醒了过来,甚至不惜吞了那种禁药。

如今陡然听彩乔这么一说,她气的齿间打颤,彤儿那孩子不中用,她也只有秋儿了,若秋儿再毁了,她连活的勇气都没有了,她重重的咳了两声道,“快去把那孽障带回来”

“恐怕四小姐不会听奴婢的话。”

“那就说我快死了”杜氏身子往身一栽,白发从床上拖到地下,她猛地抬起头,枯槁的脸隐在白发之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盯着外面,伸手指着道,“我死了,她还能不回来咳”

彩乔突然看到杜氏的表情如此可怕,她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急急的带着昭琴和两个小丫头飞奔到静花园,却看见沈秋凉正跟着沈如意和沈如芝的身后,她急声叫道“四小姐,赶紧回去快去瞧瞧夫人”

沈秋凉轻纱掩面,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见她步子一乱,人往旁边一倒,差点摔倒下去“娘,娘怎么了”

“夫人她她想见你。”彩乔迟迟疑疑道。

沈秋凉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道“你去告诉娘过会子我就去见她。”说完,又看向沈如意道,“我找三姐姐还有些事儿。”

沈如意只望着沈秋凉出神,她一向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如今为着脸也有那忍耐不住的时候,沈秋彤的脸是治好了,可不出两月,若无她手中的解药,沈秋彤的脸就会一步步从肌肉里面腐烂,任是最高明的御医也看不出来是中了毒。

而她沈秋凉,呵呵她会送上更好的大礼给她,想那杜氏早已吓得心惊肉跳,必不敢再让自己医治沈秋凉了,如今沈秋凉可是杜氏唯一的希望呢她要留杜氏苟延残喘亲眼看看自己的一对娇花似的女儿自贱自残,然后双双腐烂,流脓淌血生不如死的在她的眼前。

什么叫切肤之痛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溃烂在自己的面前才叫切肤之痛。

她曾失去过自己的孩子,那种痛比世间的任何一种痛要让叫人生不如死,她的恪儿,就那般的被沈秋凉害死了。

这种痛,她要让她们尝个够。

死,很简单,一包毒药,一柄匕首就可以解决,可若让她杜氏这般轻易的死了,还如何能看到后面的那一出出好戏,还有老太太那般用心待她,她少不得也要多用用心在老太太身上,只可惜她到现在还未能将飞仙之舞研制出来,若有此药在手,她也不愁老太太和杜氏不吐真言,那背后隐藏着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当然,她也不会忘了那莫离云,那个肮脏阴险的男人,在杀了他之前她不能暴露了自己,想要对付那个人可是不简单呢

正想着,那昭琴抢一步上前道“四小姐,夫人快不行了,这会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要看看她。”

“娘怎么又快不行了”如意微眯着眼,“先前不是有人来报说娘醒了过来么御医都说了,娘若醒了就没大多事了。”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夫人口里一直都叫着四小姐的名字。”昭琴不敢抬头,她害怕看见三小姐那一双,只低眉顺眼又道,“四小姐,还不赶紧的跟奴婢回去。”

彩乔过来扶了沈秋凉道“四小姐,奴婢也瞧着夫人不好,你若再不回去,恐怕”

“那这样四妹妹你就赶紧先回去吧,治脸的事明天也可以。”如芝劝慰一声又道,“三妹妹,二婶快不行了,咱们也应该看看去。”

沈如意淡淡的点了头,谁知昭琴却道“想是夫人有体己话儿要与四小姐说,这会子两位小姐去了反倒不方便,不如”

如意冷笑一声道“既如此,我和二姐姐稍些时候再去吧”

沈秋凉慌里慌张的跟着彩乔和昭琴走了,一到容香苑,杜氏命彩乔和昭琴守在屋外,沈秋凉忙跑了过去,扶着杜氏道“娘,好好儿的叫我来做什么”

杜氏将她一推,但力气微薄,沈秋凉只微微的往后动了两下,她惊疑道“娘急急的把女儿叫来怎么反要将女儿推开。”

“你个沉不住气的孽障”杜氏恨铁不成钢的盯着沈秋凉,近日她虽然时常昏睡,但每到夜里便心痛难忍,像千万个蚂蚁在狠狠啃咬着她残破的心肝儿一般,一点点从里面开始咬起,她每每被折磨的没了求生意志,也正因为自己求生意志渐渐减弱,那病才越发的重了。

为了活着,她吞下那阿芙蓉膏,那药暗中派人弄来的,本来早在多日前,她就为着心痛难耐弄了此药,但每每硬撑的不敢服食,因为这药就是个极大的祸害。

如今她可顾不得了,刚刚服食的阿芙蓉膏,她感觉身子轻松了一些,连心痛也感觉不到几分了,嗓子也不痛了,人也有了些力气,她气沉沉道,“你怎么能找那贱人给你治脸”

“她不是治好了四妹妹的脸么”沈秋凉知道娘不过就是想个法儿将她骗了过来,她微有不服道,“娘当初同意那贱人给四妹妹治脸,怎么今日反倒不同意她给女儿治脸了”

“糊涂油蒙了心的东西娘一向以为你是个好的,你也不细想想,你妹妹好好儿的怎落到那般田地。”说完,她看着沈秋凉似有不忍道,“你妹妹性子大变,竟然想”她泪垂了下来,口里喘着粗气又道,“焉知不是给她下了什么歹毒的药,她是个懂医的,有什么样的法子使不出来。”

沈秋凉道“五妹妹性子大变是为着偷听了咱们说的话,并不是中了什么毒药。”

“娘不知道,反正总觉得那贱人深不可测,你若真叫她医治,才真的是羊入虎口,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女儿这样活着还有什么趣儿。”沈秋凉心里颓败了下来,那泪滴到杜氏的手上,哽咽道,“娘以为女儿想低下三四的求那贱人,连娘娘派来的御医都说没法子恢复容貌,女儿还能求谁去,除了沈如意,女儿还能求谁。”说到最后一个字,早已泣不成声了。

“娘实在想不通,那小贱人好好儿的怎么这般厉害了,十几年来她不过就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何曾会过什么医术,若真是那南晚宫留下的医书起了作用,咱们也该在那上头的废心思,而不是求那小贱人。”她阴冷的眼神流淌着暗暗光影,拂过沈秋凉脸的时候,原本阴沉而凌厉的眉眼柔了几分。“秋儿,咱们不能再受那贱人牵制,若她给你下了什么毒,你叫娘如何面对,娘只有你了,所以才分外担心你,你要体谅为娘的苦心啊”

“那依娘之见怎么办”沈秋凉蹙眉道,“难道就任女儿的脸这般丑陋下去。”

“娘自打在瑞亲王府听她说了那本药草札志时便分外留了心,如今这府里也还有几个可为娘用的人,那小贱人屋子里负责打扫的小丫头香坠是娘的人,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弄到那本札志,过两日就是端阳节,百事禁忌,这两天她和二丫头必忙的狠,况且老太太又病着,这府里一应大小事务可不全是她吩咐来做,听香坠说这几日她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几日都不曾进书房了,她要吩咐人将蒲草艾蒿采集编辫,还缝长寿线,采买避瘟丹,她夜里无事时还做香荷包,可不是机会到了。”

沈秋凉眉心一动,她早就想将那本医书弄来看看,若那本医书真如她所说那般厉害,自已心思聪颖也不比她差什么,说不定也能学了那高明医术,若那本医书是假,那只能说明那贱人是在撒谎,她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瞒着,她少不得要揭开她的假面具。

想了想,她点头道“娘这次可要小心些,万不能着了她的道,再生出个好歹来,女儿也不能活了。”

杜氏仿佛很无力,只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沈秋凉的手道“这下你可要沉得住气,离着她远些,不要给她下手的机会,至于那医书,娘会想法子弄来的。”

沈秋凉听完半疑半虑的走了,杜氏拖着沉重的病体忽地往后一倒躺了下去,那阿芙蓉膏果真有奇效,到现在都未觉得那心绞着痛,她总觉得那沈如意诡异的很,竟然一夜未归还能有方法化解,她从心底深处对沈如意产生了森然的恐惧和害怕之感。

从知道沈如意会医术开始她就深为疑惑,早就想将那本药草札志弄过来一探究竟,她虽然不懂医理,可她可以交给御医看,若沈如意所言有假,那她背后肯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她又打了个哈欠,微流了一些鼻涕,又叫来了昭琴取了一颗阿芙蓉膏研制成的小丸子,烟云四起,她顿觉神思舒畅,如卧云端。

第二日中午,阳光正烈,晚晴阁内两个小丫头正抬着水晒在地上降暑气,又用喷洒的壶了浇花草,院子里的被太阳晒的有气无力的树叶花草浇灌的碧玉通透。

那卷成细条儿的叶子渐次舒展开来,屋外阳光明晃晃的照耀着,反射出一道道好看的光。

白天的时间益发的长了,虽未下雨,但如意只觉得那空气里湿润的余韵腻的人更加难受,一缕金光从淡青色帘幕里洒了进来,映着那窗户边的青瓷儿花瓶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外面一丝风也没有,莲青站在她旁边为她打着扇儿。

如意半眯着眼躺在榻上,远远的听见一两声蝉鸣,内屋外间两个小丫头打着粉线,冬娘弯着腰拿剪子裁剪着什么,忽听得屋外两个小丫头嘻嘻哈哈的说着笑,那两人一个提着一桶水,另一个将衣裳挽起,泼泼撒撒的。

两个小丫头正自抱怨,这个说“你弄温了我的鞋子。”那个又说,“你弄湿了我的衣服”,冬娘忙走至屋外,将食指放到唇边轻吁了一声道,“这会子小姐正在里屋休息,你们两个休要再吵吵闹闹。”

那两个丫头吐了吐舌头,将脖子往里一缩,其中一个叫香坠的小丫头向前道“姑姑,近日小姐总是这样忙碌,别累坏了自个的身子。”

冬娘叹息道“可不是嘛下午还有一堆杂务事要忙,想要清闲些总要过了端午之后吧。”说完,忽一眼瞥见那滴着水儿的花草树木,忙道,“大中午的浇什么花儿”

香坠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衣裳,一头乌黑的发,挽了个双髻,脸上溢出一个笑来道“奴婢瞧这太阳都把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晒干了,方想着浇些儿水。”

冬娘道“这些花花草草最忌这中午盛日底下浇,若要浇也需得在早晨或傍晚时分浇,这会子你们先退下吧”

香坠又问道“小姐可睡着没有”

冬娘道“怕是睡了,这几日小姐总睡不大好,等醒了还要跟去议事厅二小姐商量事情。”说着,便回了身进了屋。

香坠缩着脑袋跟着小丫头将桶又抬了回去,莲青待在屋内下了窗子,隔着纱屉子,向外看的真切。

如意半睁开眼,单拿手支着额头道“今儿个这小丫头查高问低的。”

莲青笑道“奴婢只不明白,小姐明明知道这丫头是二夫人派来的,为何不打发了她”

“若打发了她如何还能知道二夫人打得什么主意呢”如意微转了个身子,又朝里壁躺下了,“去命人跟着她。”

莲青答应了一声,悄然出去,又跟冬娘嘀咕了两句,过了半晌莲青来报说“小姐,那香坠正踮着脚直往你的书房内瞅呢。”

如意迷迷瞪瞪的“嗯”了一声道,“鱼儿终于上钩了。”

莲青只打着扇子出神,昨儿个四小姐还抢天呼地的求小姐帮她医脸,今儿就将自己关在屋内再不肯出来,而且谁都不见,必是昨儿二夫人找她回去说了什么,叫她防着小姐。

二夫人如今都半死不活了还要费心谋算,想来也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过了一个时辰,如意转醒,听见如芝的声音,赶紧坐了起来,也并未十分睡着,那发儿落下几缕,微微蓬松着,头上戴着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不知何时掉落在榻上,揉了揉惺松的眼,对着如芝笑道“二姐姐,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如芝走过来替如意绾了发,又将簪子轻插上她的头上方道“瞧你这脸色苍白样子,我怕你太过劳累,不如下午我一个去处理那些杂务,你多休息着些。”

“二姐姐,不防事的。”如意动容的拉着如芝坐了。

如芝道“快过来拿给三妹妹尝尝鲜。”说着,大丫头沁夏端着一个长漆盘子上放着一个斗彩莲花瓷盘,里面装着赤如丹的荔枝放在了榻边的梨花木长几上,如芝伸手拿了一颗剥了,荔枝肉儿晶莹剔透,“三妹妹,这还是姑姑派人打平南送来。”

如意张口含了,果然香甜满腹,吃完又问道“不知五妹妹还做不做得成平南王妃”

如芝只淡笑一声“谁知道呢如今老太太说五妹妹得了失心疯将她禁足在佳彤苑,想是二婶的心也冷了,竟然不曾派人去看五妹妹。”

如意正想说话,却见有人来报,说公主府上派了人封了礼过来赏赐三小姐,如意知道必是为了替公主治烫伤的事,前几日她抽空去了公主府亲自为公主上了药,这两日应该也不会见多大效果,想来公主是有事要找她,果然那人还带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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