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飒大笑,“又被你看出来了。”
“你怎么可能会被打,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故意的。”
“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臣确实是摔了……”这还真不能怪他,石松严冲进来的时候,他确实是摔进草丛里。
“摔了,恩,摔得好。”钱若水搁了茶盏,直望进他眼底,“只是这样的事情,仅此一次。”
简飒不解,拿起茶壶给她续茶,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只会给你招来宿敌,尤其你如今根基未稳,若是世家联手,你将很难立足。”钱若水隔着氤氲的茶汤,神情凝重,“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我希望能稳扎稳打,而不是急于求成。有那么多人不想让我坐上中宫之位,就是希望我能大开杀戒,排除异己,这样他们就有更多的借口,不让我封后。”
“你的意思是,想先坐上后位,再慢慢处理?”
“世家的根基你我都心知肚明,并非一朝一夕所能铲除干净。你看看石松严与你在朝堂上争辩之时,根本就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只能说话他这颗棋子早就是一颗废棋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国子监的所谓目击证人,也是他们的人,就是想让你得逞,在得手之后,你会觉得太过容易,警惕就会有所松懈,得意忘形之余,难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到那时,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陷阱。”这就像是狩猎,先抛出诱饵,诱敌深入。
简飒却没有她的隐忧,“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空缺会很快有人替补。”
“没错,今日之前或许没想到,可在这之后就会有更多的警惕,也就很难下手。”
“娘娘是想先让世叔回朝吧?”
“这件事还是由你来主导。”后宫不得干政,她不能先破这个例。
简飒面沉如水,沉默半晌,又道:“门下中书二省都是支持你的人,若是世叔再回到尚书省,这三省全是你的人,只怕有人不会答应。”
“这本不是我的安排,在我回京前,三省就是这样的设置,只是恢复原样而已。”钱若水也知道这样的局面对她最是有利,可不仅是世家不答应,只怕杜恪辰也不一定会同意这样的安排。
他想要一个贤后,一个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可她根本就做不到!
是夜,杜恪辰换了一袭常服,头戴竹皮冠,指着早已备下的一袭襦裙,“快换上。”
钱若水不解,“这是为何呀?”
“建康城连日来火患不断,你就不想亲眼看看?”
杜恪辰清瘦了许多,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凌厉,可身型依旧精壮结实,宽肩窄腰,即便是没有帝王的衮冕相衬,依旧是英挺伟岸的男子。
“就穿这个?”钱若水不屑地撇了撇嘴,“若是出宫,那便等我一下……”
说完,她进了寝殿,少顷,已换了一袭白色的男装出来,与杜恪辰的青衫相得益彰,却极是俊俏。虽是生过一个孩子,但她依旧身材窈窕,纤腰****。
“你……”杜恪辰摇头,“你就不能顺着朕一回。”
“若是真的遇到事情,这一身才能行动灵活,这襦裙美则美矣,就是伸展不开手脚。”
“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世家出身,怎么如此……”
钱若水瞪他,“你如此喜欢这裙子,你穿好了。”
杜恪辰弹了她额头一记,“尽胡说,还不快些,正好还能在宫外喝个小酒。”
“你带银子了吗?”钱若水比较关心谁给钱的问题。
“不去算了,朕自己去。”杜恪辰闹脾气了,大步流星朝外走去,任钱若水怎么叫都不回头。
无奈之余,钱若水只得追上去,扯着他的衣袖出宫。
可杜恪辰马上把她挥开,“不要跟着朕,你穿着这一身还与朕拉拉扯扯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朕好男色。”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钱若水仍是追上前,紧紧拉住他的手,笑容张扬,“你要是敢放手,我就……”
她的手被反握住,十指紧扣。
他说:“朕惧内,朕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