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卿的话再清楚不过,但看她们能不能体会。
“王妃,王爷派奴婢来传话,他带着钱侧妃去了军营,教她如何识马,以便尽快购齐夏公子要的单子。”银翘被留下来传话,面对三双极尽压制恨意的眸子,倍感压力。
“你是银翘吧?”萧云卿挑眉问她。
银翘眉眼低垂,“回王妃,奴婢银翘。”
萧云卿身子斜倚,又问:“你是钱家的家生奴婢,跟着侧妃有些年头了吧?”
“回王妃,奴婢五岁便跟着小姐。”
“看这样子,是个懂规矩的,怪讨人喜欢的。”萧云卿笑得夸赞了一番,“听说昨夜是冬雨值夜。”
银翘暗叫不好,“回王妃,是冬雨值的夜。”
“三日前,本妃才叫冬雨这丫头去了东院,值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叫一个新来的丫头?她就算再伶俐,也没有你深知钱侧妃的喜好,因而冲撞了王爷和侧妃。冬雨也是个知礼的,在本妃院里向来没出过大错,怎么到了东院,就出事了呢?”
萧云卿的发难,银翘完全没有准备,“这……”
“身为侧妃的贴身侍婢,却没有对新来的仆从做好引领之责,以致王爷震怒。冬雨被罚跪了一夜,而你却一夜睡到大天亮,置身事外。这可是钱家的规矩?”
银翘扑通跪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就让本妃告诉你,什么是厉王府的规矩。一人受罚,你们整个东院的奴从都脱不了干系。来人,把东院的奴仆都叫过来,昨夜冬雨跪了多久,便让他们跪同样的时辰,以儆效尤。”
冬雨被罚,钱若水已经出府,并不知道王府发生的一切。
她故意穿了一件曳地的宫装,发髻上插了金步摇,摇曳生辉,外面还披了一袭狐皮大氅,看起来富贵逼人。
她步下马车时,杜恪辰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说好是来练武的,怎么像是要去赴宴。
“你故意的?”杜恪辰勒马上前,挺身一跃落地,稳稳地立着,拧着眉不悦地看着她一身贵气的打扮。
钱若水笑带微笑,刻意加黑的眼线显露着高贵与清冷,“说好是宠妃的,妾身总要给王爷长长脸,不能太寒碜了。再说了,宠妃就是来扰乱王爷正常的生活,若是一身劲装出现,这与王赞有何区别?”
杜恪辰轻抚青黑的眼眶,闷闷不乐地往前走,“你就是故意的!”
钱若水喊住他,下颌微抬,“说好是宠妃的,王爷你怎么先走了?”
杜恪辰抚额,折回来与她并肩同行,“你准备如何与本王练武?”
“我是来当宠妃的!”
杜恪辰执起她的手,语气亲昵,“本王有个绝密之地,既能当宠妃,又能练武。”
说话间,一列甲士手持长枪跑了过来将钱若水团团围住,步伐整齐,面容肃穆。从甲士的身后,走出一名腰胯长剑的而立汉子,肤色黝黑,身材略瘦,一身与杜恪辰相似的铁血之气。
“褚传良,你他娘的闲着,围着老子想挨揍啊?”入了大营,杜恪辰一身的兵痞气便显露出来,加上起床气未散,语气更是差到极点。
褚传良一眼便看到他被打黑的眼眶,冷哼一声,“原来已经有人揍过你,那就不用我动手了。自己带着你带来的人出去,不要让我动粗。”
杜恪辰了然。管易早操过后回府,清算府库的余银,在进帐房前,看到他带着钱若水出门,必是让人快马加鞭到大营通风报信。
“你是主帅还是我是主帅?”杜恪辰握紧钱若水的手,“本王带侧妃巡视大营,难道还要经过你的批准吗?”
褚传良侧眸,用陌生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与他出生入死的男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凉州大营的规矩是,但凡有陌生人出入军营,需报经当值统领批准,方可进入。不好意思,老子正是今日当值统领,主帅难道想坏了自己立的规矩不成?”
杜恪辰默默扶额,心想这规矩是自己立的,跪着也要遵守。
“好吧。”他说,“本王带侧妃入营,你他娘的敢不批准吗?”
褚传良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老子不批!”
“你他娘的敢!”杜恪辰怒目,可因为一只眼睛黑了,煞气减半。
“老子当值,老子就不批!”
杜恪辰抡袖子,叫板:“老子硬闯!”
褚传良做了个请的动作,“按主帅立下的规矩,必须连挑十八营统帅,才算闯营成功。”
“本王好像记得,只要十八营统帅半数以上同意,也能否掉当值统领。”他才是立规矩的人。
褚传良并不否认,“可惜,主帅帐下十八营统帅全数否决。”
杜恪辰嘴角抽搐,“他娘的,你们成心是吧?”
褚传良抱胸扬眉,遗憾而又挑衅对他说:“主帅,好久没打了,来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