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立刻垮下身子,瘫在草堆上,“吓死人了。”
杜恪辰咬了根干草,也在草堆上坐下,“你这是来偷马的?怎么,要跟哪个情郎私奔?”
“本小姐只是来骑马的。”钱若水拉着缰绳在手中把玩,仰望繁星闪烁,月上中天。她的脸色红润,即使是在深夜,也能看到她健康的肤色,同繁星齐辉。
本小姐?
人都在我厉王府了,还自称本小姐呢。
杜恪辰眯着眼睛,“小爷听说你中了毒,命悬一线,吓得不清,怎么已经好了吗?”
钱若水抬头望天,语气清冷从容,坦然地说:“就知道,这王府的人都盼着本小姐死。连一个小小的马夫都见不得人好,果然跟我爹说的一样,有些仇恨一旦生根发芽,便再也不能从心里将其铲除。本小姐是生是死,对厉王而言,只是哪种死法更容易让他不用担罪责罢了。”
“那么说,你现下已经大好了?”
钱若水摇头,理直气壮地承认:“就是觉得,在凉州一日,便要病着一日,才能平安渡过。”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来?”杜恪辰对她的怀疑从未消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钱若水苦笑,“皇上赐婚,若是抗旨不遵,钱家上下难逃一死。”
她说得是有道理,可是以钱忠英在朝堂上的地位,拒绝赐婚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不怕,在这里也是难逃一死?”
“已经死过一回了。”钱若水的眸中尽是无奈,“倘若就此死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你若是死了,厉王府难逃罪责,你是想死了也不让厉王好过?”
钱若水惊奇地看着他,“你一个马夫,也知道此中厉害?”
杜恪辰仰面躺在草堆上,“小爷我只是马夫,却也知道钱忠英的威名。你若是死了,这厉王府不被他翻个底朝天才怪。”
钱若水不想再提这些事情,翻身跃上马背,豪气万丈,“生死由天定,就算本小姐明日要死,今夜也要策马奔腾,邀月同行。”
“你要是落马算谁的?”
钱若水一夹马肚,睨着他哼:“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