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江氏强逼着用的药,但也还是自己诊错了病症在前。
“这——”古大夫冷汗涔涔,犹豫着不知道如何作答。
“到底如何了?实话实说就是!”老夫人不耐烦的催促。
古大夫心里一怕,终究是没敢把给展欢雪用错了药的事情抖出来,急忙镇定心神,起身对老夫人和江氏做了一揖道,“恭喜老夫人,恭喜夫人,二小姐吉人天相,昨夜用了药之后,病症已经控制住了,仔细调理一阵子就会痊愈的。”
江氏松一口气,心里更是暗自庆幸自己当机立断叫古大夫给展欢雪用药震住了病情。
“是么?”老夫人正在拢茶的手一顿,皱眉看向床上虚弱昏迷的展欢雪。
古大夫看出她的疑虑,急忙道,“二小姐用药之后上吐下泻也属正常情况,刚好是将她体内的病气排出去,这会儿她是体力透支才会如此,请老夫人和夫人放心,小的这就开药给小姐调养。”
老夫人又看了展欢雪一眼,垂眸喝了口茶,却没有再说话。
“那就赶紧的。”江氏催促了一句,再看向老夫人的时候底气也足了一些,道,“母亲,儿媳真的不是有意要瞒着您办事,只是今日是侯爷的寿辰,府里要招待客人,怕是传出去些风言风语的,影响了咱们府上的名声。也好在是雪儿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既然大夫说是她已经没什么妨碍了,您也就可以放心了。”
江氏说着就眼泪汪汪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老夫人瞧一眼她还冒着血的额头,神色也是不冷不热。
恰好古大夫开好了方子送进来,海棠就急忙拿了方子下去抓药。
老夫人这才对古大夫吩咐了一句道,“回头你跟去翠华苑,给夫人瞧瞧她额头上的伤。”
说着就径自起身,被周妈妈扶着往外走。
江氏跟着送她到了院子里,老夫人止住步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听雪楼,目光始终冷冰冰的对周妈妈吩咐道,“传我的话下去,昨儿个晚上这里的事就权当是没有发生过,下头的人有哪一个敢乱嚼舌头的,就直接给我处置了!”
瘟疫一说可不是闹着玩的,既然展欢雪的病情压制住了,自然就得全面封锁消息,万不能露出去。
“母亲放心吧,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媳妇儿有分寸,昨儿个已经放了话下去。”江氏急忙说道。
老夫人这才满意的略一点头,脸上表情也跟着松快不少。
江氏看在眼里,眼珠子转了下就又陪着笑脸继续开口道,“不过昨儿个颜儿和欢丫头来探病的时候恰是遇到了,下头的奴才我都已经嘱咐过了,当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这两个孩子年纪小,别是心里没底,最好是母亲能叫周妈妈亲自去嘱咐一声的好。”
此刻江氏心里最恨,就是有人居然把事情捅到了老夫人那里,还让她跟着吃了皮肉之苦。
她治家的手段自己有信心,下头的奴才定然不敢乱传话,而展欢欣又是小小庶女,也不敢和自己作对。
所以虽然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她心里也是笃定了到老夫人那里告密的会是展欢颜了,这便出言试探。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分寸。”老夫人的心思都系在白天的寿宴上,并没有太过在意她的话,扶着周妈妈的手款步离开。
李妈妈从屋里跟出来,等到看着老夫人的背影离了院子才凑近江氏身边,试着道,“夫人怀疑是大小姐她——”
“除了她,还能有谁?”江氏冷冷的扯了下嘴角。
“不能吧,她怎么敢?”李妈妈皱眉,“大小姐这才刚刚回府,阖府上下又全都在夫人您的掌握之下,虽说是嫡出的小姐,可毕竟也是毫无根基的,怎么这就敢和您对着干了?”
“她可不是毫无根基的,你别忘了,她身后还有一个齐国公府呢。”江氏说道,目光就更显阴狠了几分,“当年那个贱人还不是仗着齐国公府给她撑腰才嫁进的展家的吗?我看那个丫头和她那个娘就是一路货色,出身于一个勋贵之家,就把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提及当年之事,李妈妈就是面皮一紧,神色古怪的变了一变,紧抿着唇角没有吭声。
“若是大小姐从一开始就存了对您不敬的心思,夫人就一刻也不能耽搁了,您看今天侯爷的寿宴上,是不是——”想了一想,李妈妈试着开口。
“我疯了吗?”江氏瞪她一眼,“今儿个侯爷的寿辰,要惩治她也不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的。”
江氏说着,眸色不觉的沉了沉,嘴角牵起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不过确实是不能叫她在府上留下来了。”
李妈妈被她脸上的神色吓了一个机灵,正巧古大夫交代完展欢雪这边的事从门里出来,道,“夫人,现在回翠华苑吗?小的得要给您清洗处理伤口。”
“嗯!”江氏点头,此刻放松下来才觉得额角又涨又疼,被李妈妈扶着离开。
这边他们刚走,听雪楼对面的花园里,崔姨娘和展欢欣就从一丛长青的灌木后头走了出来。
“姨娘,您确定她不会查到我们身上来了?”展欢欣皱眉,扭头看向身边一直笑容浅浅的崔姨娘。
崔姨娘是典型的江南美人,生的柔弱纤细,眉眼不是十分明艳,却十分的熨帖,是那种叫人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来的小家碧玉。
“这么些年了,咱们在这侯府里头什么时候不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几时和夫人作对过?”崔姨娘一笑婉转,脸上表情依旧温柔,回头轻拍了下展欢欣的手背道,“记住了,和夫人过不去的是大小姐,和咱们可没有半分的关系。”
说着就盈盈转身往回走去。
虽然是她去老夫人那里告的密,可江氏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展欢颜,并且再怎么怀疑她也没有办法开口向老夫人求证,于是——
这个黑锅,展欢颜是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