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崇聿点头,却又忽然记起了一个细节,“我问我妈王大雷的时候,她的反应是她并不认识一个叫王大雷的人,只是在见到照片的时候很吃惊。”
“你说你妈并不认识王大雷,只是认识照片上的人?”
“是。”
秦成想了一会儿,脸色十分的暗沉,“看来这件事并非是表面上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也许制造车祸的人并不是你妈,而是你妈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秦崇聿已经有些崩溃了,“不是我妈那会是谁?余建勇吗?”
现在他十分的懊恼,如果他误会了阿盛,那怎么办?她肯定会很难过,她两天都没睡觉了,一定在生他的气。
怎么办?
秦成说:“是不是余建勇现在不好说,但不管怎样,崇聿我都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别被一些事情的表象给欺骗了。”
秦崇聿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我就去看阿盛。”
秦成皱眉,脸色有些不悦,很明显对他的态度不满意,“不是看,你是她丈夫,你要多陪陪她,她现在不能行走,最容易胡思乱想,刚才安安找我,说她两天都没睡觉了。”
秦崇聿有些羞愧,低下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就好,三十多的人了,遇到事情多用脑子思考,别一味的主观臆断。”秦成说完起身离开了,走出房间又折回来,“医院门口有家烧烤店。”
“我这就去。”秦崇聿掀开身上的被子,迅速换了衣服,走出病房。
秦成捏了捏眉心,无奈地摇头叹息,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没脑子呢?
没多久,秦崇聿买了烤面筋烤鸡翅回到医院,在余生的病房外犹豫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房间里只有余生自己,秦崇聿看了看四周,讪笑:“阿盛,怎么没见叔叔和安安他们呢?”
余生没理他,专心地看着手里的书。
秦崇聿走近她,将手背在后面,“阿盛,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余生连眼皮都没抬,压根视他为空气。
某人十分受挫,在*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东西伸出去,心里祈祷她可千万别给摔了,“阿盛,你看,我买了烤面筋,还有烤鸡翅,虽然不是辣的,但味道很不错,我尝过了……”
余生合上书,靠在*头,表情很冷,“你以为你妈的死跟我有关,所以你怨我恨我,你不理我,怎么?现在不怨了?不恨了?”
秦崇聿有些无地自容,“我……”
余生有些咄咄逼人,“你什么你?我说错了吗?”
秦崇聿敛眸,“对不起。”
“秦崇聿,你跟我说过不信任是婚姻最大的敌人,你妈出事了,你第一个想到的凶手是我,你信任我吗?你有问过我吗?”
“对不起--”
“你不要打断我!”
“可是--”
“你别说话!”
“我知道--”
“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任何的解释,四天的时间,你冷静了,我也冷静了。”
秦崇聿的嘴巴再度张开,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堵了回去,“你现在不出声或许我还能让你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秦崇聿的嘴张了又张,最终选择闭上,握着面筋和鸡翅的手心里全是黏黏的汗液,垂着头一言不发。
可突然,手被一扯,面筋和鸡翅被夺走,抬眸看去,已全部在余生的手里,她说:“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走,东西一夺走就赶他走?才不走!
余生没理他,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吃的时候,还不时地瞅他一眼,好在他还算有眼色,起身给她接了杯水,温度适中,放了一支吸管,她吃几口,他把吸管放她嘴边她喝一口水。
一眨眼的工夫,面筋和鸡翅全进了肚子,可余生似乎并没吃过瘾,也不说要,就一个劲的舔着竹签。
“没吃过瘾?”秦崇聿心中大喜,看来美食的*还是有作用的,尤其是对一个吃货来说,这一招是必杀技。
吃人家的嘴短,余生点头,“嗯”了一声,她讨厌自己这样的没出息,可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这张嘴巴,好了,如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有何理由生气?再说,从他进来开始她就已经不生气了。
知道她已经消气,秦崇聿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站起身,“我去买。”
余生淡淡道:“不吃了,已经吃不少了。”
“那多喝点水。”秦崇聿笑着又接了杯水,问:“两天没睡觉?”
余生白他一眼,纠正,“三天。”
“一会儿就睡,我陪着你。”
“不用。”余生没给秦崇聿多想的时间,解释,“你不用管我,明天你妈下葬,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崇聿神情复杂,看着她,心里如海浪翻滚,拥她入怀,他说:“对不起。”
“我以后都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对不起,那是做错了事后才会说的,她不需要,因为婚姻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对不起。
“我以后不说。”
“应该是不做。”
秦崇聿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他的妻子,看似已经消气,可这心里的火还大着呢!
算了他还是少说话为妙,免得又撞枪口上。
第二天,赵兰下葬,葬礼很低调,因为她跟秦立生前离了婚,按理不能葬入秦家墓地,秦崇聿不同意,跟秦立大吵了一架,执意将母亲葬在了秦家墓地。
秦立本就身体虚弱,这下被气得卧*不起。
第三天,赵振山下葬,与赵兰的葬礼相比,他的葬礼十分奢华,轰动整个j州。
李甜本来因为赵振山对她和孩子们做的事十分的痛心和绝望,但当知道她死了的时候,她险些崩溃,因为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尤其是在相依为命的奶奶离开后,赵振山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和支撑,可如今他却死了。
她拖着虚弱的身体带着耳朵失聪的赵龙来到赵家墓地,却被赵振山的手下赶走,因为他们一直认为是因为李甜的*导致的他们老爷的死亡,所以那些人都恨她和她的孩子。
之前秦崇聿并不知道赵龙以及李甜腹中的孩子不是赵振山这件事,甚至在葬礼举行之前他还在心中疑惑,为何李甜和赵龙不见踪影,现在知道原来出了这事。
“你们都住手!”秦崇聿喝住正欲打李甜的男人,走上前将李甜扶起来。
李甜哭了,哭得很伤心,既为赵振山的死,也为他的不信任,“崇聿,你外公说我背着他偷男人,说龙龙和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他的,可我真的没有,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龙龙真的是他的儿子……”
秦崇聿跟她不熟,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不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且他也有过亲子鉴定被人做了手脚的经历,更何况外公跟他说了一些事情,所以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余建勇在亲子鉴定结果上做了手脚。
目光注意到李甜几日前还微凸的腹部如今竟然平坦了,他皱眉,“你腹中的孩子?”
李甜紧紧捂着嘴,泪如雨下,“……小产了。”
秦崇聿叹了一口气,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李甜跟她的孩子是最无辜的,“事已至此,请你节哀,外公虽然不在了,但你放心,我会替他照顾好你们mǔ_zǐ。”
“秦少爷--”赵振山的手下阿健与说话被秦崇聿制止,“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外公的孙子,就请你们善待李甜mǔ_zǐ。”
“可这个女人在外面偷男人气死了老爷,我们恨不得宰了她!想要我们是善待她?不可能!”
李甜情绪激动,“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振山的事!”
“亲子鉴定结果摆在面前,你还想抵赖吗?当日真该弄死你!”
“好了!现在想要证明龙龙到底是不是外公的儿子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比我清楚!”秦崇聿睨着那男人,别人不知道,他又怎会不知道,外公根本就没有火化,如今躺在这棺木中的并不是一坛骨灰,而是一具尸体。
阿健脸色惊了一下,下意识去看那正准备下葬的棺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崇聿的声音压得很低,“只需要几根头发就可以。”
阿健犹豫了一会儿,“这么多人,如何打开?”
“可以让他们都离开。”
半小时后,外人全被支开,赵振山的棺木被打开,他安静地躺在里面,放佛沉睡。
“振山……”李甜趴在棺木上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滚落,砸在赵振山的脸上,“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真的,请你相信我……”
秦崇聿拔掉了赵振山的几根头发,又从赵龙的头上也拔掉了几根头发,自己各留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交给阿健,“我们都去做,看结果是否一样。”
阿健是个豪爽忠心之人,当即表态,“如果赵龙是老爷的儿子,我阿健这辈子就侍奉其左右!”
赵振山的事处理完后,秦崇聿准备离开,却被李甜叫住,“崇聿,龙龙的耳朵现在听不到了,你是耳科医生,你能不能给他看看。”
秦崇聿皱眉“听不到?怎么回事?”
李甜抿着嘴唇,那天的情景她不愿回忆,那几耳光是她的痛,更是龙龙一辈子的噩梦。
秦崇聿没有再追问,单看李甜的表情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一会儿你带着他跟我去医院。”
“谢谢你。”这一声谢谢包含了李甜太多的情绪,感激,感动,心酸,心痛……
秦崇聿微微扯了下嘴角,揉了下赵龙的脑袋,“龙龙是外公的儿子,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