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秦崇聿买完蜡烛,拉开车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没来及坐进车子,便问余生。
余生抬头看他,“崇聿,你说左君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倒问住了秦崇聿,是啊,左君迟是个什么的人?
十二岁的时候,秦崇聿跟左君迟第一次相遇,为了一句到现在都有些记不起来的玩笑,他们打了一架,两人都是鼻青脸肿的,可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打完后两人躺在地上,左君迟说:“秦崇聿,我们从今天开始是兄弟了!”秦崇聿点头:“好,兄弟!”
十八岁的时候,秦崇聿跟左君迟又打了一架,这一次比第一次打得要惨烈很多,事后左君迟在医院住了三天,秦崇聿的胳膊缠着绷带一个月。那天秦崇聿说:“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对夏杉不好,我饶不了你!”左君迟当时只是点头,并未言语。
二十九岁的时候,秦崇聿跟左君迟又打了一架,这一次左君迟挨着,事后回去在医院躺了一个月,秦崇聿毫发未损。那天秦崇聿说:“左阳,你他妈就不是个人!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你了,你却把她抛弃!从此我们友尽!”左君迟那天仍旧是沉默,望着夕阳,秦崇聿没有注意到他眼角闪烁的东西。
如今三十六岁,妻子问他,左君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了,该如何回答呢?
余生歪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凑近讨好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亲,“你就告诉我嘛,我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mica比我更了解他。”
余生蹙眉,mica?他们才认识多久?恍然她明白了,怔怔地看着跟前的男人,声音里带着些怨怒,“左君迟,左阳,林阳,从来都只是一个人。”
秦崇聿笑笑,坐进车子,将拉住放在后排车座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回家。”他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余生拽住他正要扣安全带的手,“你要回答我,我不要这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目光锁着她,在她的唇上偷香了一个,仍旧是简单的回答,“是的。”
“骗子!”余生瞪他一眼,生气地转过身,臭男人,竟然连她都骗,骗子!大骗子!
秦崇聿只是看了看她,没说什么,扣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有些事情不是不愿意告诉她,而是别人的事情他与她都没有必要去搀和,他不愿意让她搀和是怕她有危险,上次mica就是个很好的例子,aurora是个恶毒的女人。
“阿盛,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侧脸看她,她还在生气,一张脸气鼓鼓的。
抬手握住她的的手,他微微叹息,“mica跟左阳他们之间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我之前跟你说过的,aurora你没见过,那是个蛇蝎歹毒的女人。”
余生不语,抽回了手,我在车座上看着窗外,烛光晚餐,没了兴致。
突然间就是觉得所谓爱情到底是什么?
活了近三十年,没谈过恋爱,跟他在一起更多的是亲情,爱情她都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
左手无名指上,鸽子蛋的钻戒光芒四射,却刺得她有些眼疼,她依旧有些无法适应,这婚戒,还是藏起来吧。
“明天我想去找颜言纹个戒指。”她说的时候没有回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
秦崇聿蹙眉,盯着她的无名指,“不喜欢这戒指?”
“喜欢,可不习惯。”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慢慢就习惯了。”停了一会不见她有反应,他妥协,“好,明天我陪你去。”
********************
白天阳光明媚,夜里却突然起风,不一会儿竟然下起了雨。
烛光晚餐最终还是没吃成,因为没有心情,所以没了胃口。
余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反复无常,心情就像这天气,变化莫测,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却偏偏控制不了。
不想跟他置气,却还是动不动就置气。
这会儿,他坐在客厅里闷闷地抽着烟,她站在卧室的阳台上俯瞰楼下,霓虹闪烁,阴雨迷蒙,这座城市回忆起来虽然欢乐远多于悲伤,可她每每都心里难过。
想起自己身怀六甲他迎娶新妻,都忍不住心里阵阵抽痛。
手机响了,是左君迟。
“我出去一趟。”余生拿起外套经过客厅的时候对沙发上的男人说了一句,只是通知他,所以她没等他是否同意就已经到了门口。
“我陪你一起。”他捻灭手中的烟,欲站起身。
“不用,今晚不去医院了,你让李峰送康康回去,我一会儿给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晚上照看安安。”余生头也没回,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合上。
秦崇聿就这样愣愣地盯着紧闭的门,良久才从喉咙里溢出一个字,“好”。
而此时,余生已到了楼下,左君迟的车子就停在门口,她一出电梯便看到了。
左君迟很绅士地亲自下车给她开了车门,微笑着问,“余生想去哪儿?”
“你不是要请我吃烛光晚餐吗?”余生坐进车子。
左君迟迟疑地点头,“以为你不愿意去。”
车子停在了小区附近的一家中式餐厅外,依旧是左君迟拉开车门,余生下车。
两人并肩走进餐厅,餐厅里悠扬的音乐带给人的是食欲。
余生是真的饿了。
餐厅的烛光晚餐不比家里,但足够浪漫。
余生不喝酒,左君迟给她要了杯果汁。
一个红酒,一个果汁,杯子碰撞的时候,余生笑了笑,“好久不见,左阳。”
左君迟微微一愣,他是个善于掩藏的人,只是片刻就恢复了一贯的沉着与冷静,“崇聿告诉你了。”他的语气肯定,不是询问。
“mica好吗?”余生问。
“好。”
余生笑了下,转着手中的杯子,第一次她发现,把果汁倒进红酒杯里转动也别有一番滋味,“她已经好多天没给我打过电话了,她不好,一点都不好。”
迷人的灯光照着她略显疲惫的脸,毫无光彩。
左君迟不语,用沉默来消磨时间。
“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的吗?”余生问。
“余生很聪明。”左君迟的话语里不带半点的情绪,是千帆过尽的平淡。
余生却很不不客气,扬了下手里的酒杯,微笑道:“谢谢夸奖。”
窗外,那双绿色的眼眸早已变成了红色,那是嫉妒的颜色!
左君迟淡淡地看着余生,表情拿捏得很好,既不疏离也不亲近,良久,他似是无意,看了眼窗外,回头的时候他说:“我想跟小乖要个孩子。”
小乖?余生记得愚人节那天,左君迟叫mica小乖,男人都喜欢给自己女人取个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名字”吗?
秦崇聿叫她宝宝,左君迟叫mica小乖。
一个男人说他想要个孩子,这代表了什么?
面前这个男人,他已成家,却说想要不是他妻子的女人给他生个孩子,他是该多爱这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还是他觉得那个女人的爱他可以肆意的践踏挥霍?
尘世男女,爱与恨,有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有历经千难也终难修成正果,他与mica是哪一种?
“mica同意了?”
“我没告诉她。”
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余生捏着酒杯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关节发白,她目光锁视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声音清冷,“等她怀上了再说留下这个孩子?”
“是。”左君迟没有否认,因为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他不知道提前说出来她会不会要他的孩子,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是他亲手扼杀的。
有些事情在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往往会在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难忍。
近四十岁了,他想要个孩子。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念头,从萌生到发芽,一瞬间而已。
“既然想要个孩子,跟你妻子生一个岂不光明正大?”余生说这话的时候望着窗外,她是无意间看到了窗外停着的那辆车子,虽看不清车里的人,但她放佛看到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里,确切说盯着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愤怒?仇恨?猩红?
大概都有吧。
“有名无实。”左君迟简单地说了四个字,却一切都包含在其中了。
余生轻叹一声,“那你可以将这名坐实了。”
“从未想过。”
余生忽然发现这男人够言简意赅的,她笑了笑,再次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那就是,你想跟我演一出戏。”
左君迟嘴角的笑意很浓,没有否认,对聪明的人无需言透。
可余生却笑了,笑得有些讽刺,却又带着些悲凉,为mica,也为她自己,“怕是崇聿不会同意,你跟他是兄弟,应该知道,他这个人最小气。”
“所以还请余生不要告诉他。”
“你,休想。”余生放下手中的饮料,站起身,“如果这个孩子是mica也想要的,我会帮她,但不是你。”
********************
余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秦崇聿在楼下等她,见她回来快速上前,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去哪儿了?”随后他皱起眉头,“喝酒了?”
她抬头凝视他,声音很轻,“没有,用红酒杯喝的果汁。”
“我的阿盛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癖好?”轻声询问的时候,余生脚下一轻,人被横抱了起来,几步进了电梯。
许是累了,余生从被他抱起的时候就合上了眼眸,短短几秒钟等到了屋子已经濒临沉睡。
“去洗个澡,然后再睡?”秦崇聿轻声询问。
“嗯。”她虽然应了他但依旧闭着眼,态度很明显,要他给她洗。
这事儿若搁在以前,即便她不是这个意思秦崇聿也定会默认为这个意思,但是今天晚上,他不敢,他怕又惹了她生气。
好好的一顿烛光晚餐到最后非但没吃成,却成了她跟别人去吃,想想心里就堵得难受。
朋友妻不可欺,左阳那个王八蛋怎么就这么的混蛋呢?
他是不是也该把左阳的女人弄过来戏谑一番?
如此甚好。
秦崇聿将余生放在沙发上,“先睡一会儿,我去放水。”
余生没应他,翻了个身脸对着沙发,他转身去了浴室。
没多久再出来的时候他已是腰间裹着浴巾。
“阿盛。”他轻声唤她,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她仍旧舍不得抬起眼皮,就在混沌之中被他悉数脱去了身上的衣物,拦腰抱起,去了浴室。
温度适宜的浴室,宽大的浴缸里水温正好,秦崇聿小心将余生先放进去,自己紧跟着也坐进去将她抱在怀里。
“要不要搓背?”他问,如果只是泡着,他怕他又要不安分了,他要给自己找些事做,虽然跟她在一个浴缸里洗澡就足已经够折磨人了,可他确实想要啊,但只能克制。
很快的,两个月已经过去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