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你冷静一点!”少寰也吼起来,“你不冷静,怎么能知道真相。虽然煜树犯了大错,但也是想为你出头。你告诉我,你现在是因为什么激动?是因为弟弟犯错?还是因为他伤害的人是林纪寒、差点害他死掉?”
电话那头,云清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逐渐放缓的呼吸声。
“煜树现在在哪里?我想见见他。”平静了好久之后,云清才能说清楚话。
少寰舒了口气,云清现在虽然知道了车祸真相,但却还不知道煜树的情况,现在她情绪这么不稳定,他哪里敢说实情,于是只能撒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煜树的下落!不过,我想他应该没事。”
云清忽然又急躁起来,“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林家的人现在到处找他!刚刚林静海还说,绝对不会放过煜树。少寰,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救煜树啊?”不等少寰回答,她又自顾地喃喃自语:“我去求林纪寒,去求他饶恕煜树。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云清!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说——”少寰也急躁起来,“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们见面谈好吗?”
“不行,我要去找纪寒!”
这是云清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少寰便听到她挂掉了电话。林纪寒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如果云清去找他,那肯定会去医院,想到这里少寰马上往纪寒住的医院出发!
纪寒病房。
“医生,我儿子没事吧?”林父紧张地问。
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肺部交叉感染,要观察一段时间看看。”
这时,纪寒已缓缓地苏醒过来。他看见父亲,刚想开口说话,便痛苦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在这?”纪寒强忍咳嗽,冷冷地问。
林父没在意他的话,而是赶紧关切地坐在了他身边:“纪寒,你怎么样啊?哪里不舒服?”
纪寒推开父亲的手,一边咳嗽一边冷笑:“怎么?你们不都希望我死吗?”他寒冷的星眸,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混账!哪里有人希望你死?”林父气急了。
“林纪霆!”纪寒盯着父亲的眼睛,“不是吗?”
“那是骆云清——”林父竭力否认。
“够了!你骗得了别人,还想骗我吗?我只是昏睡,不是昏迷,你们说的做的,我都能听到,感觉到!骆云清,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就这么想将她逼到绝路上去?”纪寒怒吼。
林父忽然变了脸色,他看着儿子,好像不认识他一样,然后慢慢站起来,看着他,目光冰冷地说:“纪寒,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原因!我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我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儿子。”
“不,我不相信会这么单纯。如果是因为我,但我已经和她离婚了,撇清了一切关系,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瞒着我?”纪寒阴沉地问。
“纪寒!”林父怒了,他看着儿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想你弄错了。现在是他们不肯放过你,不是我不肯放过他们。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吧,是骆煜树!骆煜树蓄意报复,将你撞成重伤!不仅如此,紫千也不见了。有人看见他那天绑走了紫千,之后紫千便彻底失踪了,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你骗我!”对于父亲的话,纪寒跟云清的反应一样,怎么都无法相信,甚至还以为是父亲为了混淆视听,故意编出来的谎言。
“我骗你?要不要我把警方的事故调查结果拿出来给你看?”林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这姐弟俩绝对不能相信。纪寒,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可以再跟骆云清见面。这次你为她出庭作证,还擅自撤销了告诉,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接近骆云清,或者是有什么别的想法,骆云清所遭受的就绝不仅仅是被贩卖或者是被陷害这么简单了。也许你再看见的,就只能是她的尸体!”父亲血淋淋的警告,让纪寒又怒又急,虽然他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凭他对父亲的了解,他所说的绝对能做到。
“云清,在我弄清楚这件事之前,我绝不能再伤害你。”纪寒正黯然出神,忽然就听到了门外的呼喊声。
“你不能进去,骆小姐,林先生还没醒呢!”护士着急地拦着云清。但云清却没头苍蝇一样闯到了纪寒病房外。
林父冷酷地看了一眼门外,又看了一眼纪寒,“纪寒,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明了了。”说完,他便别有用心地躲进了纪寒身后那扇屏风之后。
“纪寒!”云清冲到了纪寒床前,她一脸泪痕却仍强颜欢笑,“你醒了,太好了。”虽然不知道她这么着急冲进来是为了什么,但看她卑躬屈膝的样子,纪寒却忍不住一阵心疼。他好想对她笑笑,说几句安慰她的话,可是一想到站在屏风后的父亲,他又不得不板着脸,露出最冷酷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云清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对不起!”她由衷地说:“真的很对不起。我不知道是煜树——真的非常对不起!林先生,我知道我弟弟犯了不可饶恕的错,但我还是想请你原谅他。”云清眼巴巴地又有些恐惧地看着纪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泪。这样的神情,让纪寒很陌生。他认识的那个骆云清,有时自信霸道,有时自卑胆怯,但就算是自卑胆怯,她也会装出自信霸道的样子,很少有今天这种低声下气、卑躬屈膝的模样。
“我为什么要原谅他?”纪寒硬着心肠问。
“林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求你原谅。可是,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们相依为命,如果他去坐牢,我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云清茫然而惊恐地看着林纪寒。
林纪寒转过脸去,悠悠地问:“弟弟,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第一次为救他,你不惜跟我结婚,以牺牲自己人生为代价;现在,你又想牺牲什么?”
云清忽然觉得好伤心,弟弟有多重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能看着弟弟出事。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曾经一心一意地那么爱他,可是他现在却是如此铁石心肠。他不肯放过他们,一定要将他们逼到绝路。
这时,云清忽然扑通一声跪到了纪寒面前。这一跪,差点将林纪寒的心脏跪碎,他本能地向她伸出手,想去扶她,可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弟弟有多重要?就像紫千小姐之于林先生。”云清凝视纪寒,眼泪长流。纪寒忽然很生气,他气云清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明白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气他们之间为什么就没有一点默契,每一次都会因为一点小事产生那么大的误会!
“够了!我不想再听!”纪寒愤怒地拍着床沿,“你起来吧。别像个落魄的怨妇,逢人便跪。”
云清莞尔一笑,带着泪的眸子,宛若两颗带着水光的黑葡萄。
“我知道,我不应该来这一趟。我们之间本该恩断义绝,什么瓜葛都没有的。可是——”
云清这番绝情的话,让纪寒心中又怒又痛,他强忍心中不适,黯然地问:“既然如此,你还来做什么?”
“刚才林先生不是问我还有什么可以牺牲吗?只要您肯开口,云清可以为你做牛做马,再所不辞。”
“不要动不动就把自己等同于可以任意交换的商品。骆云清,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林纪寒问。
云清直直地跪在纪寒面前,像个没有气息的木雕。她机械地笑着,苍白的嘴唇一个劲儿地哆嗦,“我——我——”悲伤如骨鲠在喉,让她连句完成的话都说不完,只有不停掉落的泪。此情此景,被门外的褚少寰看得一清二楚,他只有狠狠地握拳,痛苦地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里面的情形,才能忍住冲进去的冲动。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追究骆煜树的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个条件。”纪寒看了一眼云清,将所有的情感都深埋心底。
云清忽然活过来一般,她激动地看着纪寒,迭声说:“别说,两个就是两百个我也会答应。”
“那你听好。第一,我要你离开褚少寰,永远都不能和他在一起!第二,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