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又塞了一大口刨冰进嘴里,含糊呜咽的应答了一声。
这个几日,外面风言风语田小午不是不知,她虽然不出去,可锄头要经常的出去采买办年货,偶尔还会去江上跟近处的山坳里下网下套子的碰碰运气,想必听到的见到的都是对她这个狐狸精的质疑驱赶,甚至还有些更难听的言语,而且还来自于看顾他从小长大的至亲相邻,毕竟人言可畏,现在,村里的人家除了隔壁张婶子家还有小全哥儿家一家子还跟锄头和小午走动来往,其他人家几乎对他们避若蛇蝎躲闪不及,平日里除了鸭蛋兄弟三个并小全儿哥兄妹几个依然还视他们如初,甚至还经常来跟小午说话解闷,约着锄头一同下河外出的,就是张婶子,也受些影响待他们也有些疏远了不怎么来他们这儿串门子了,别人的态度更是可想而知。他作为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所受到的压力不比他少,甚至从今往后如何在乡里村中立足都是个问题,可他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出去,乐颠颠的回来,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自始至终都没在田小午面前提过半句。
她有多么的来历不明,甚至平日里的言行举止有多么的奇特诡异,他比谁都清楚,或许他未必不是不疑,可无论如何他都没质问过她一声,没让她受过一丝委屈。
还大冷天的在外面这般精心准备费尽心机的给她惊喜,虽然是简单的东西,但是对于一个从没见过刨冰,只凭她平日里只言片语想象这东西的模样,然后毫无头绪的试着琢磨这么个没见过的奇怪的东东,该是怎样的耗费心思?又是怎样的良苦用心?
田小午不知道该如何压抑自己的感动,她只是一遍遍的问自己,这么一个山一般的宽厚的男子,你让我如何不爱你?
“真的?好吃你咋还这副样子呢?”锄头自始至终都一动不动的盯着小午,她所有的表情自然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疑惑不解的低头去瞧她的模样,想探究个究竟。
谁知田小午已是猛的仰起头在他的嘴巴上啄了一下,那冰冰的温度带着甜甜的味道冲进锄头的口腔,他维持着半蹲的姿势被冰封成一尊雕像。
“呵呵呵”,田小午用手背擦擦眼角,硬生生将自己从那份感动中拉扯出来,大过年的好日子里让自己不至于那么伤感,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问:“真的,锄头哥,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刨冰!真有你的!嘿嘿,你怎么弄出来的?看这山楂啊、苹果啊、梨子的,你没少祸害我藏在地窖里的那几筐水果吧?”
“嘿嘿,瞧你小气的那样,我哪里敢?你那些果子宝贝的跟金子似的,左一层干草又一次棒子皮的裹好藏在地窖里,说是冬天里你就指着这过日子了,我怎么舍得给你浪费?就是咱水缸里的水费了点,呵呵,其实也没多费劲,我先是用水放外面冻成冰,用榔头敲碎了,试着做的,我把这冰琢磨个不离十之后才试着放的上头这些东西,就是将山楂熬成浓浓的果泥,浇上去,再把这些个杂七杂八的一样一大勺的放好浇上熬成金黄的糖稀就成了,这些红豆、绿豆啊,还是从你过年蒸豆包的糖煮豆子里留出来,一个苹果一个梨,还没用完呢,灶房里还有个两个水果核呢,一会儿你好好啃啃。”锄头故作轻描淡写的逗小午。
“去你的,有刨冰谁还啃那梨核疙瘩?水缸里的水?不对,这冰屑是甜的,还有牛奶味,咱水缸里什么时候盛牛奶了?你蒙我呢?铁锄头同志,你竟然敢对组织多加隐瞒,大大的不老实哦!该当何罪?还不从实招来!”田小午哈着气含混不清的说着,她大口大口的吃着刨冰,嘴唇冻的一丝丝麻木的快感,舌头都快木了,那种透心凉却好似更是一路爽到肠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