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玉涵与王裕主仆几人,天色已是渐晚,剩下的几个也不便久坐,众人或是小坐喝解酒茶,或是陆续散去,唯有张婶子跟鸭蛋帮着田小午与锄头打扫那一院狼藉。
香草本是抱着大显身手的一番用意,谁知做的那两个菜过于平淡无常,不但没入了柳玉涵与王裕的眼,就是二蛋、柱子几个也是忙着争先恐后的吃田小午的那些稀奇菜,将她那两个抛于脑后,一顿饭下来,竟是没动过几筷子,多半还剩在盘子里。
她跟张婶子与田小午并二蛋四人在另一桌单另吃的时候,一双丹凤眼一直死命的瞄着众人吃她那两个拿手菜的反应,眼珠子都转红了,也没听见一句夸赞,倒是夸田小午手艺的不绝于耳,连王裕跟柳玉涵都是随声附和着,大加赞赏。
别人不过是无心,听着却是有意,香草心里又气又恼,不甘且嫉妒,恨恨的差点扭烂了她那条手帕子,带着挑刺的心思尝了田小午的厨艺,却是一口气硬生生的闷进了肚子里,竟是想横挑鼻子竖挑眼也是没那个挑的水平的。
她向来自视过高心高气傲惯了的,如今这番打击心中不但没萌生自叹不如的惭愧,却反而更是妒火中烧,越发的闷闷不乐了起来,要不是因为王裕那金龟婿还在,她早就扭头拂袖而去了。
这般煎熬的压着性子强大着笑脸在田小午家用过了晚饭,殷勤周到的摆出一副贤惠的模样帮着田小午送菜上茶,原本就等着跟王裕有个一诉衷肠互表心迹的机会,谁知,这几个大老爷们竟是聊的昏天暗地,随后,便是为了赶时间的告辞而去,跟那王裕冤家竟是连个体己话都没来的及讲,便眼睁睁的看着他被簇拥的扶上了马车,直叫香草一肚子的苦水没出倒,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便只有愤愤的扭头便告辞回去。
柱子跟全儿哥见天色已晚,夜深路黑,她一个姑娘家终归危险,且三人也是一路,便自告奋勇的送她一程,她也是面色不善的理都不理,倒是舔着脸将田小午留在厨房的那一笼小笼汤包讨了回去,说是给她娘尝尝鲜。
从来但凡是邻里亲朋的来帮厨,主人家都是要将剩下的菜分着打包给帮忙的带着回去,虽左右不过是席面上剩下来的,但好歹都是一份答谢的心意。
那一笼子汤包却是田小午单另多做的,想给张婶子带回家去,毕竟是白面的东西,也算是稀奇,主要是用来待客的,她们底下的都没舍得多吃,不过是一人分的一个而已,鸭蛋那小家伙连同他娘那份吃了都意犹未尽,馋的直吸手指头,田小午暗暗的记在心里,便单另的为鸭蛋做了这一笼,谁知竟是落在了别人的肚子里。
见那香草毫不客气的扬长而去,还一脸的别人欠了她一百两纹银的模样,田小午就气不打一处来,鸭蛋也是,看着他的包子被别人这般堂而皇之的拎着回去,几乎要冲上去抢回来的劲头,还好张婶子一旁拦一个劝一个的,不然保不准这师徒二人当场就发飙了。
张婶子帮着田小午收拾了桌椅碗筷,一切妥当了才拉着气鼓鼓的鸭蛋回去,田小午不过一时气闷,想想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且不过是一笼小汤包,真气坏了也是不值,极为阿q得劝慰了自己一番,也便作罢。
还好锄头今儿个没喝多,他心疼田小午劳累,便一手包揽了收尾的杂活,让田小午早早睡下了。
田小午躺在床上,听着锄头在窗外搬桌椅扫院落的声音,想着今天的一连串得事情,竟觉得当真跟场电视剧似得,还是江湖剧本,大块喝酒大碗吃肉,一笑泯恩仇,一餐遇贵人那种。
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她到是信了,那王裕说的话终究有那么一句是对的,或许,有些东西,当真真是个缘分罢了。
随后便是趁着地里的庄稼还没成熟,田小午跟锄头赶忙的请着乡里乡亲的帮忙盖她的草棚子。
柳顺也来打过招呼,说是王裕那日答应的文书地契之类的事宜,正在衙门里办着,这几日便一切齐备,要田小午要盖要拆的尽管放手去折腾即可。
田小午没了后顾之忧,跟锄头拿出了这些日子积攒的全部银子开始大兴土木,食肆房屋虽是盖不起,可大大的起几间精致的竹寮草棚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本是顺风顺水的事儿,谁知这才刚刚动工,便已是有麻烦找上门来。
才动工第二日的中午时分,张婶子、刘家嫂子等几个热心的乡邻在家帮田小午煮着这一大伙人的饭菜,田小午跟锄头则在这渡头张罗着,虽这泥瓦匠的活计她帮不上手,全凭锄头跟村里几个帮忙的匠人,因是离旺子村远了点,很多家什东西的要临时的回去拿,鸭蛋临危受命成了个跑腿的,其余的零零碎碎的事情就田小午一个人张罗着,也忙的她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