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澜看向阿秀:“她们都是我身边的老人,你无事少去招惹她们。”
阿秀乖乖保证:“世子放心,我,我不会的。”
她有自知之明。
魏澜哼了声,示意外面继续。
所有下人都拜完夫人了,魏澜终于想起什么,问寒生:“少爷何在?”
寒生站在门外,垂首道:“方才乳母来报,少爷腹泻……”
说到一半,寒生看向走廊,继续道:“少爷腹泻耽误了时间,已经到了。”
魏澜翘了下嘴角。
阿秀看着门口,好奇那位让魏澜宠若明珠的私生子长得什么模样。
等了一会儿,人到了。
魏澜的私生子,魏明珠。
乳母停在门口,魏明珠自己抱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父亲新婚,五岁的小男孩穿了一身红色的锦袍,头上还戴了一顶红色棉帽,帽子底下露出一张白嫩脸蛋,斜飞挺拔的眉峰,修长黑亮的凤眼,与魏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阿秀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看到魏明珠,阿秀就两个想法,这孩子长得真好,她一个外人看了都喜欢,魏澜是魏明珠的亲生父亲,多宠爱纵容都情有可原!
五岁的魏明珠来到了两人面前,他好像有些不舒服,吸吸鼻子,抱着木匣朝魏澜请罪道:“父亲,今日是您与母亲大喜的日子,儿子来迟了,请父亲责罚。”
魏澜笑道:“身体不适,怪不得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阿秀。
阿秀马上道:“是啊,少,明珠现在好些了吗?”
魏明珠点点头,好奇又腼腆地观察新母亲。
阿秀心一软,这孩子看起来好乖,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说的魏家小野狼。
“你抱的什么?”魏澜指着儿子怀中的匣子道。
魏明珠害羞地瞄眼阿秀,低头,一只小手继续抱着匣子,一只小手拽着衣摆,低声道:“我为母亲准备的礼物。”
魏澜眼里露出一丝兴味,温声道:“送过去吧。”
得到父亲的鼓励,魏明珠抱着匣子走到阿秀面前,他抬起头,凤眼亮晶晶地看着阿秀:“母亲,这是我最喜欢的宝贝,今日我将它送给你了。”
阿秀受宠若惊,小少爷最喜欢的宝贝,她真的可以收吗?
阿秀询问地看向魏澜。
魏澜笑着点点头。
他都同意了,应该能收了。
阿秀起身,郑重地向魏明珠道谢,然后才接过匣子。
魏明珠见她要将匣子放到方几上,目光微变,委屈道:“母亲怎么不打开看看?您不喜欢我的礼物吗?”
阿秀只是不习惯当面拆开礼物,听魏明珠误会了,她便将匣子放到膝盖上,笑着掀开盖子。
小少爷最喜欢的宝贝是什么?
拿开盖子,阿秀期待地低头。
尺宽的匣子中,一动不动地趴着只癞蛤蟆,灰褐色的背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疙瘩,又丑又恶心。
初见这份礼物,阿秀手抖了下。
但她的抖只是因为意外,在西北小镇住过七年的阿秀,抓过知了逮过蛙,会爬树会翻墙,连普通的小蛇她都敢拿,现在岂会被一只丑蛤蟆吓到?
阿秀只是有点失落。
她还以为魏明珠真的很乖很喜欢她,原来这条小野狼只是装的,故意要吓唬她罢了。
“这个,少爷真的送我了?”阿秀微笑着问。
魏澜扫眼匣子里的东西,再看阿秀坦然平静的神色,眉峰轻挑。
魏明珠没有父亲的沉着,他抓这只蛤蟆就是为了吓唬阿秀,现在阿秀还在笑,恶作剧失败的魏明珠很生气,瞪着阿秀问:“你怎么不害怕?”
除了梅雪、梨落,父亲身边的丫鬟们都怕他的恶作剧,区别就是有的人譬如雁回明明害怕却假装不怕,剩下的譬如莲开,会怕得尖叫逃窜,阿秀一个不会武功也不会制毒的普通小女人,她为什么不怕?
魏明珠越不明白就越生气,突然抓起匣子,将癞蛤蟆弄到了阿秀的腿上。
秋天的癞蛤蟆很懒,在匣子里一动不动,到了阿秀身上也一动不动,只有大大的腮帮子一鼓一鼓,证明它是个活物。
阿秀无奈:“我为什么要怕它?”
魏明珠指着门外的明月、清风叫:“她们都怕!”
阿秀只好解释道:“我,我小时候也经常抓蛤蟆玩,她们没见过,所以害怕吧。”
魏明珠瞪大了眼睛:“你是女的,怎么可以抓蛤蟆?”
阿秀拎着懒蛤蟆的腿将它放回匣子,用行动证明自己真的不怕。
魏明珠见了,小嘴巴一抿,两边的腮帮子一起鼓了起来,像个小蛤蟆。
阿秀低头笑。
什么小野狼,这样的皮孩子,西北镇上见得多了,也就欺负欺负小姑娘,胆敢闹到长辈面前的,一个巴掌拍屁股上,皮猴儿就老实了。
脑袋里想着打屁股,阿秀无意识地偷瞄魏明珠身后。
魏明珠看见了,瞪大眼睛:“你敢!”
天底下只有父亲可以打他的屁股,这个女人算什么,竟然妄想打他?
“父亲,她对我不敬!”魏明珠跑到父亲身边,大声告状。
小少爷居然这么聪明,看懂她的眼色了,阿秀又慌又怕,怕魏澜怪罪她。
她咬着樱粉的嘴儿,不安地抠着怀里的匣子。
魏明珠得意地笑,胆大包天的女人,终于知道怕了吧,父亲最宠他了!
魏澜翘起右腿,鞋尖不轻不重地点在魏明珠的小屁股上:“她是你母亲,以后你要敬她,再敢胡闹,我也护不得你。”
孩子长大了,也该管束起来了,魏澜可不想养出一个真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