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化雪的时候,天气比往日更是冷些。一串歪歪扭扭的男子脚印兀自落在还未化的雪地中。顺着这串脚印便能寻找它们的主人。
一个挺拔的背影出现在牡丹苑中,正是苏恪。
这府中人丁本就不多,他一路上走来看她,却仍要十分小心,甚至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大哥的细作是何等精明的人物,自是连脚印深浅都能仔细探查一番的。
这样的伪装要到何时才能罢休?他暗自嘲讽,却又不露声色。
沉雪方才来报,那勾引自己的女人已经被她罚了掌嘴,现在正关在柴房里。
他不禁好笑,笑她是一向巾帼不让须眉的性子,却竟也有为了这小事便怒火冲天的时候……可是,她那生气的样子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相反,那双生气的眼明明会说话,蕴含着太多的情绪,一阵一阵敲打他心。他不禁讽笑一声,还好自己方才并未真正对不起她。不然,怕是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他想到这,心下一片安宁。不知不觉,竟已然走到她门前。夜已不早,却竟无人掌灯,屋子是暗的,只有一点微不可见的烛光。
静静推门而入,却仍是惊动了屋内独坐的那一抹倩影。
她回过头来,见了是他,眸间除了丝丝讶异,更多的是疏离。
“王爷。”她起身离座,正襟而拜,朝他行了全礼。
这一举动叫他心头似如触电般纠缠。他往塌前两步,将身上沾了寒意的大氅拽下扔在地上,朝她道:“尔雅,过来。”
他第一次这么叫她,那磁性的声音隔着逐渐暧昧的空气传入她耳间,震得她心绪复杂。
她却铁了心违抗,只是坐在那儿,静静地扭头看她。若隐若无的一片烛影打在她雪白得有些妖冶的肌肤上,叫人心疼。
“替本王宽衣。”他脱去大氅的内里竟只着一件单袍,浑厚的肌肉轮廓叫她有些脸颊发热。
但一想起方才的事情,她却只觉得阵阵心凉。
她起身娇笑着迎上,“王爷为何光顾臣妾这破地方。”说着便伸出葱根一样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衣领。
她离他极近,就这么与她面对面站着,她仰头迎上他沉然的目光,刻意去忽略那藏青色长袍带子已从他身上滑落。襟口大开,他裸实的胸膛就这么显露出来。
他目光微凉,就这么注视着她伸出手来触及自己胸前,将那锦袍向两侧褪去。一寸,两寸,……她眸间含笑,却是冰冷的,不带感情,似乎只涉及一场交易一般,分明是写着“恩断义绝”四字……
他心中生了两丝戾气,一把反手将她握住,箍紧她腰身,身体带着她的向外一侧,便将她压在桌上。
“你在生气。”他深沉的目光看入她的,这一次,却破天荒地看不真切。
一声淡淡轻笑从她唇间逸出:“臣妾怎敢生气。”说着意欲趁他不注意继续去解他衣襟。
他一愣,将她手握得更紧,不让她丝毫得到挣脱的机会:“你看不出,本王在演戏?”
“是么,臣妾只看到王爷倒是享受得紧。”宋尔雅转过身去,脑海中回想的是姚氏当时将整个身体都贴上他身的情景。
“没大没小。”他笑了,以指轻轻挑起她线条柔美的下颚。看她一脸倔强的样子,只想就着这张倾国的俏脸,就此吻下。
“你吃醋了。”他看入她眼,眼眸深深。
“我没有。”她冷然一笑,“连肖贵妃都称臣妾‘贤良淑德’,王爷可不要诋毁臣妾。”
“你就是吃醋了。”他笃定,将她撇开的脸重新扳过来。
“我没有……”
话还未完,身侧的人强势地以吻封缄,剩下的话语,破破碎碎地被吞下肚里。
“嗯……”这一声破碎的叫喊似是抗拒,却叫他心中大震,身下顿时冰融火起,任她挣扎不休,他已将她打横抱起,两步来到床前。
只是……这是什么?
床上正端端摆着一件上好的男子绸缎外袍。这袍子周身都已被整整齐齐地裁剪好,只是那袍上绣着的东西有些叫人看不懂——饶是如此,他却也是心下一动。
不久前他只不过好奇地问了一句,她竟动了这样的心思。
他见她粉颈微微偏开,只用手在怀中将她拢紧,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尔雅。”
见她粉脸俏红,正神情复杂怔怔看着自己。他无奈地笑了:“你可是气我对那女子不推不拒?”
不知不觉,他竟换了称呼,由“本王”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