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午膳后,云岫找了个由头让谢全去咸福宫里请邵常在过来,既然布偶是邵常在发现的,那此事必定是与邵常在有关。云岫于常在无冤无仇,邵常在可是与于常在有仇又恨,之前麝香的事,邵常在就是着了与常在的道,险些把命搭了进去。
不多会,邵常在便来了。云岫瞧她穿着一身淡绯色软烟罗绣彩蝶的长裙,腰带间环佩几个小巧的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邵常在这倒是打扮得别致,云岫细想一会,明白过来,皇上自中秋大赞宁贵人的琴音后,连着几晚都是宿在宁贵人那儿,宁贵人住的寒澈堂是在咸福宫里,邵常在为吸引皇上,这样的打扮还真是用了心思。
“本宫听着你的绣活不错,便想着请你为未出世的皇儿绣个肚兜。”云岫手摸着肚子说着,玉宁已经端了针线和绣布出来。
邵常在接下东西,笑着道:“能为小皇子绣肚兜,是臣妾的福气。”
云岫笑着问:“你如何说本宫肚子里的是皇子,许是公主也说不定。”
邵常在是个玲珑会说话的人,便说:“娘娘洪福齐天,定会诞下个惹人喜爱的小皇子。”
云岫伸手摸了摸肚子,明知她这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却还是装出一副慈爱的模样:“皇子也好,公主也罢,都是本宫最疼爱的皇儿。”
见邵常在已经着手在绣肚兜了,云岫突然问起:“本宫听说,于常在屋里那个诅咒本宫的布偶是你发现的?”
邵常在脸色一变,针刺破手指,唉哟喊了声疼。云岫朝屋里候着的缈缈几人使了个眼色,她们便退了出去。云岫这才厉色的质问:“在本宫面前,你勿需遮遮掩掩,于常在屋里的布偶,可是你放的?”
邵常在放下针线,立即跪在地上,她也是个聪明人,云岫既拆穿了,她便是瞒不下去,如实的说来:“的确是臣妾所为。于常在生了歹心,怂恿臣妾在余贵人的香炉里放麝香,她用心险恶,若非如心相救,臣妾恐活不到今日,臣妾心中这口怨气不出,难以安寝,是以才以巫蛊陷害她。”
于常在的确是个动了心思的人,早晚都是该除去的,只是云岫不由动怒:“邵常在好心思啊,以巫蛊陷害于常在,又诅咒了本宫不得好死,如此一石二鸟之计,本宫不得不佩服!”
见云岫动怒,邵常在也不慌张:“臣妾不信巫蛊之说,臣妾也相信娘娘不信巫蛊只说。”
云岫这才消了气,道:“你倒是有胆识。本宫却是不信这些巫蛊只说,只是巫蛊可是宫中大祸,你如此行事,万一被人揭发,死罪难逃。”
邵常在胸有成竹:“臣妾偷偷练习过于常在的字迹,布偶用步也是只有于常在屋里有的锦缎,布偶的事,只有臣妾一人所知,连臣妾身边的奴婢都不曾知晓。”
邵常在心思如此缜密,云岫先前倒是小瞧了她,这后宫里聪慧有胆识的女子又何止有云岫、邵常在,先前云岫得皇帝赏识,与之为谋,到底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
眼下已是骑虎难下,幸或不幸,云岫都必须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若能幸运的活着,还能走出这重重宫门。
第二日一早,施太医来请平安脉,云岫与施太医说起她昨晚梦熊之事,施太医连称大喜,说梦熊有兆,乃是预示她这一胎怀的是皇子。
不出半日,后宫里都知道了云岫梦熊有兆。于常在巫蛊诅咒云岫之事,因于常在死也不承认的缘故,昭妃觉得其中有蹊跷原想再查查,李显瞻因云岫这个梦,立即命人杖毙了于常在,褫夺了封号,贬为庶人。
李显瞻来了水云香榭问云岫梦熊之事:“你是当真梦熊入兆,还是有其他意思?”
云岫不由失笑,李显瞻竟会当真,还会来问她是否有此事。
见云岫笑,李显瞻不悦的皱着眉,原平整光洁的额头生生皱成了川字,显出几分老。
“朕的话很可笑?”
云岫停了笑,道:“如何不好笑,我肚子里这孩子,皇上不是最清楚吗?皇上反倒来问我梦熊是真是假,即便真梦熊,我也生不出这孩子来。”
“那你此意为何?”李显瞻问道。
云岫道:“以我眼下如此受宠,入宫两月便晋封为妃,还怀了龙嗣,现在又梦熊有兆,若这孩子生下来,皇上您觉得这个孩子会不会被立为太子?”
李显瞻眼中闪过威严的光,随即收敛起来,那一瞬,他竟真生出了要立云岫生的皇子为太子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