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玉宁等人便伺候着云岫换好封妃大典穿的衣服,云岫平日里的妆容向来素雅,玉宁又是替云岫化了个雍容高贵的妆,一头乌黑的青丝梳成了朝云近香髻,发髻顶上插戴凤尾金钗,又以钿花固定发髻,戴一对黄金镶嵌东珠耳环。玉宁仔细看着,觉还欠缺些,又拿起眉笔将云岫的眉画得深了些。
司礼监及六尚的人早已备着凤辇在水云香榭外候着了,见云岫一出来,立即跪下向云岫行礼请安,云岫由缈缈和玉宁扶着慢步走到凤辇上坐下,太监们这才将云岫一路抬到太庙。
太庙外,李显瞻早已带着文武百官候着,文武百官见到云岫到,均是下跪高呼:“叩见瑾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云岫走下凤辇,由缈缈和玉宁扶着,面相百官,端庄大方的道:“众卿家平身。”接着转身向皇上行礼请安:“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显瞻扶着云岫起来,小声的说:“母后尚在五台山礼佛,要等到八月才会回宫。”
云岫小声的回道:“无碍,反正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妃子,我也还算不上太后她老人家的儿媳妇。”
李显瞻微微皱眉对云岫话里的不在意不悦了起来,但并未说什么,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宣读封妃的圣旨,在百官再次对云岫朝拜过后,才偕同云岫进入太庙之中,对祖宗上香祭拜。李显瞻又在文武百官面前赐了云岫瑾妃宝册宝印。
出了太庙之后,云岫便要去坤宁宫觐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依旧是一脸的病容,不过难得脸上带了几分笑意,用帕子捂着嘴轻咳嗽了几声,才温和的说道:“瑾妃妹妹聪慧,虽入宫时日尚短,却品德良善,恭顺娴雅,心思机敏。如今得皇上宠爱晋升为妃,日后更要为其他嫔妃做榜样,为皇上分忧。”
“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云岫恭敬的跪在地上道。
皇后又命绿萝赏了一对紫金香炉,一对合欢交颈鸳鸯杯,一只羊脂白玉玉露瓶,一双银白点珠流霞花盏,红珠宝石链、南海琉璃珠各十串,八宝琉璃凤钗一支,巴蜀进贡蜀锦十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一对,双耳同心白玉莲花玉佩一个……
云岫谢恩领了东西,从坤宁宫里离开已经到了晌午,于交泰殿里与后宫众妃嫔一同用膳之后,又在交泰殿接受众诰命的朝拜与恭贺。整个封妃典礼流程走完,已经到了酉时,云岫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水云香榭。
还未用晚膳,司礼监的小生子就来跟云岫报告长春宫的修葺进度。小生子也是一脸的倦色,想必操办这封妃大典也是将他累得够呛,云岫没让他跪着说话,还赐了座,又让缈缈奉了茶上来。小生子自然是不敢座,谢了云岫的美意,快速的禀报来意:“瑾妃娘娘,长春宫眼下虽已修葺完好,只是屋中尚有些气味,娘娘又有身孕,恐不适宜立即搬入长春宫。”
云岫点头,心里暗想这小生子也是心细有脑子的人,道:“水云香榭偏远僻静又清凉,本宫暂且先在这里住着。此事,你再与皇上那边知会一声,还有六尚新安置下来的宫女,先都安置到长春宫里打扫着,不必带来水云香榭了。”
云岫的安排并无不妥,小生子便应下就往六尚里去找刘尚宫说新分派给瑾妃的宫女太监直接送到长春宫去就是了。
不多一会儿,施太医来水云香榭替云岫请平安脉。云岫不过是有些疲倦,施太医却丝毫不敢松懈,耐心的替云岫请脉后,收起丝线,道:“娘娘身子无碍,只是气虚体弱,不利于胎儿,往后切莫过于劳累了,好好养着,娘娘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会有事。”
云岫伸手附在空扁扁的肚子上,也不知她这个“孩子”要怀多久,叹了一声,与施太医道:“在不知怀有身孕之前,本宫身子一直不大好,吃的药也多,是药三分毒,这孩子恐怕……”
施太医劝道:“娘娘勿忧,凡事都讲究因缘,上天既赐给了娘娘这个孩子,便是娘娘与这孩子的缘分。”
云岫不再多说,静候施太医开好了药方,命锦绣随施太医走了遭太医院。稍晚些时候,水云香榭里已经补菜用晚膳了,云岫许是疲惫了,并没有吃多少。
虽已黄昏日落,但还是一阵一阵的闷热,云岫手执着轻薄小扇趴在窗台上看院子里盛开得艳丽的扶桑花,郭海正拿着小木壶给被毒辣的太阳晒蔫的花草浇水,回头察觉云岫一直看着他,伸手摸了摸脑袋,裂开嘴痴痴的笑着,更加卖力的侍奉花草了。
云岫又发觉头开始疼,像是有重物一直压在她的脑袋里,令她头疼欲裂,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疼痛似乎减轻了些,一旁正打扫屋子的玉宁发觉云岫的不对劲,上前来关怀的问道:“娘娘可是累坏了?”
云岫摇了摇头,封妃大典虽然繁杂漫长,云岫无非是觉得无趣罢了,到不至于太疲惫。只是这几日头疼的毛病不但没好,反而更加的严重了。
玉宁见云岫脸色苍白,担心的道:“娘娘脸色不好,还是请施太医再过来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