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几个回合柳涟尚未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那人的武功在她之下,只是那人的招式太过奇怪,她破解他的每一个招式总是要花些时间,加上她身子里一冷一热,只能有些招式,却无内力帮辅,此故她却占了下风。
而大打七个回合过后,柳涟这才觉得有些不对,那人每一招似乎都在改变,从掌、拳直变成爪,找找逼近她的脸上而来,她之前又确实低估了此人,原来这个人真正厉害之处并非是她眼瞧着的平平功夫,而在于爪上,无形化作有形,力在指尖,发力在掌心,变化多端,如同他的武功一样的诡异。
柳涟逐渐要支持不住自己过于的耗力,一个疏忽,那人一爪宛若利剑,她感到脸上一阵火辣的巨疼,紧接着便觉得有血滴落,沾湿了雪白的衣襟,鲜红的颜色附在白色的绸缎上格外的刺眼。她连连退了几步,站在原地,一手扶着旁边的形如墙壁的东西,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血不断滚落,温润粘稠,透着浓烈的腥味。
“……”柳涟耳边似乎听见那人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已经觉得自己快撑到极限了,急忙一展轻功离开了这个地方。
连歇息三天,柳涟身上的小伤和内力已无大碍了,只是那脸上的伤太刺眼,血早已经止住了,而且凝结成疤,整整三道如利剑划过而显露出的伤疤,实在触目惊心。
白色的纱巾遮去半张脸,触目惊心的伤疤掩在面纱之下,柳涟坐在桌前看完了公孙辗飞鸽传来的书信,急忙给吴歌写信,简单说了几句,大意是兵权纹玺未得到,但是她已有办法能得和启用,她可以带着那些方法去找他,望他笑纳,给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不出六天,柳涟便得到了吴歌的回信,对方同意了,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再回临安。
只是这一回,再离开时,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临安,洛府,沁亭。
“好端端的掩着面纱做什么。”吴歌望向柳涟脸上的面纱十分的奇怪。
柳涟轻轻摇头,不作回答,反是问了一句:“洛扬他……”
吴歌听了个开头就知道柳涟要问什么,便直截了当的道:“不在。”他此言这次着实不假。
“嗯……那也好。”柳涟说起话来像是谈及一件十分小的事情,眼神却带着不知为何的黯然失色,她低头从流水袖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吴歌道,“兵权纹玺所在之地的图纸和那里大致有的我都写在这里面了,若是你去,应该是拿得到的,此外,那兵权纹玺之所以能藏这么多年之久,而无人启用,除了那里有人在守,还因为除了一样东西无法让兵权纹玺苏醒。”
吴歌接过信笺,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什么东西。”
“血。”柳涟道,“只有我的血才能让那兵权纹玺有作用。”
“你的血?”吴歌微微皱眉——难怪他启用不了。
“是。”柳涟取出随身的一枚小瓶子再次递给吴歌道,“这个里面就是我的血。因为兵权纹玺是当年家父所制,所有有很多东西也只有柳家人才知道。”柳涟简单的一笔带过所有,苦涩的一笑——其实关于她的血能解开兵权纹玺的锁,是公孙辗告诉她的,她当时也是略吃了一惊,没想到公孙辗知道的比她的还多。此外……她也突然明白柳恩天让她活下去的原因。
“吴歌,告诉我。”她突然道。
“我倒觉着不必了,你,不是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么。”吴歌淡淡勾起一个笑,接过柳涟手中精致的瓶子,一只抓住信笺的手略略用力。
柳涟一怔。
对啊,她都忘了,这些连在一起不就是答案了?
——柳家抄家无人幸存,她侥幸逃脱,是因为柳恩天在有意保她,她的血是兵权纹玺的钥匙,那么,除此之外……她娘亲的死也是早就预谋好的?那些信笺都是她娘亲留给她的线索?即便……即便柳恩天没有用她的血做最后的锁,她的娘亲可以接住这些信笺为她铺路,再以死不了了之还可在柳恩天那里得个若即若离。
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走,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入陷阱,直至深处。
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眼下她把这兵权纹玺交给吴歌是最好的选择,而她最好的选择则是离开玦玥,她若是还留在玦玥,楚轲一定会以为她背叛了泗临,那个时候兵权纹玺作用还未发挥,泗临进兵,就大事不妙了。
就在柳涟细细思考之时,一个长相水灵的丫头,缓缓走入沁亭朝吴歌附耳而言说了几句,说完之后又轻手轻脚的退下,柳涟看着那人,不知为何,只是觉得那人有几分像……银儿。
吴歌没有在意柳涟在看什么想什么,只是说;“洛儿回来了,你可要去看看他?”
柳涟一怔:“你知道……”
吴歌一笑:“你这是最后一次回玦玥了吧?”
柳涟哑声失笑。
吴歌啊吴歌,却是最了解她的人。
“现在呢?可去?”
“我不想用这样的身份见他。”
“无碍,你可看见刚才那个女子了?”吴歌似乎早已为柳涟想好,“你若是会易容便可装成她的模样,那女子名为文书,时常跟在我身旁,你可以易容成她的模样,等会去见洛儿,你也不必说什么话,可好?”
易容是要对一个人有极为细致的观察才可易容的好,若只是刚才恍惚的一眼,是易容不好的,只是那个女子实在太像银儿,一举一动都像的要分辨不出来,柳涟看那女子,虽是淡淡的一眼,不说易容变的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跟那人十分有九分像是绝对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
景苑。
柳涟如何都没想到竟然是要来这里见洛扬,她本身是挺喜欢景苑的,只是玲珑的那次闹得太狠了,以至于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避讳这里。
柳涟易容成文书的模样站在吴歌身后,只见吴歌将一封信笺递给洛扬,只是当时柳涟刚入屋去易容,他便看见了洛扬,那封信笺柳涟给他的信笺还没来得及换掉,洛扬便已经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信笺。
洛扬看着信笺,手逐渐颤抖,他不可置信的问着吴歌:“这封信果真是文书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