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太后、周贵妃。”柳涟缓缓行礼,站在这长乐宫内室,看着眼前这二人。
太后略略招手示意所有人先可离开,随即从坐榻上缓缓起身走到柳涟身旁,食指在柳涟脸旁轻轻划过道:“红颜祸水。”
周幕汐端坐于卧榻用流水袖掩去笑颜,只能看得那双眉眼弯弯。
柳涟一怔,道了一句:“谢太后夸奖。”
周幕汐没有再笑了在后面双手玩着耳旁较长的黑发,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着这柳涟与这太后,静候这出好戏。
“不错,很聪明。”那太后竟未因为柳涟这番话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道,“皇儿一见你便封了你昭仪这个位子,哀家倒确实可以理解了。”
柳涟淡淡一笑不敢妄作言论。
“哀家见你如此聪明,倒是相信汐儿的话。来,哀家给你一次机会。”太后轻轻一笑,柳涟觉得一阵阴冷,“哀家问你,你可是这泗临的派来的细作?”
细作?
柳涟一惊,连忙跪下:“不是,不是,往太后明察。”
“不是?算了,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太后的声音很轻,屋中静的很,这轻轻的声音里透着阴冷的狠气。
“真的不是……”柳涟说着缓缓低下头。
难道查出什么来了?
“不对,你是。”太后轻轻的笑了几声,声音又变的正常了,“汐儿,把东西给母后拿过来。”
“是。”周幕汐看着这场戏终于是到她上场了,都有几分等不住了,淡淡含笑,从流水袖中取出信笺递给了太后,太后亦不曾看过一眼,直接扔在了柳涟的身前,方才的表情和声音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句冷冰冰的:“自己看。”
柳涟将地上的信笺捡起来,不难看出这张信笺应该是飞鸽传书出去的,因此被叠的很小,已经被展开抚平过,但信笺上还是有很明显的皱褶。
信笺上正是柳涟的字迹,清秀的书写着:“我仍安好。”
柳涟想起来,这封信是她昨夜打算飞鸽传书寄给蓝衣报个平安的,她平常也习惯了用这种方式与蓝衣寄信,说点不痛不痒的事情,竟都忘了,有些事情在宫外可以,可是入了宫,不就不行了啊。
“既然不是细作,那妹妹是在跟谁报平安呢?若是有家书,可以差下人去送,这飞鸽传书,妹妹想送到哪里?”周幕汐问道。
“……”柳涟沉默了,她也说不出来,她当然不是细作,可是柳家已亡,她若是说这信是送到香璃的,很快她的身份也就都出来了,那她依旧是不可改变的一死,除此之外,在这周贵妃眼里还有太后的眼中,她肯定是细作无疑,也确实不是她们想得多了,泗临送来的女人,任玦玥谁想都会往细作这个方向想去。
“哀家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承认了按宫中的规矩了结了此事,若是你怕这泗临无光,哀家可以让皇儿给你个妃位,不过也是死后的事情了。”太后道。
周幕汐似乎是故意的,声音娇媚的道:“妹妹若真的不是细作,只需要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则是,不是则不是,这话要怎么说,劝妹妹还是小心着呢。”
“不错,汐儿这句话不错,”太后称完,似乎是随口又念了一遍,“是则是,不是则不是。”
柳涟却沉默了。
不可说,不可说啊。
怎么办……
她必须要活着。
柳涟低着头目光慌乱迷茫,不知道要看向哪里,恍惚之间她突然道:“臣妾真的不是细作……这信是寄给家母的,只是……只是娘亲已经……”柳涟反映过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清泪。
她苦笑着心道:柳涟啊柳涟你变,你什么时候变的谎言张口就来,还惟妙惟肖,以假乱了真。
“是这样吗?”周幕汐重一开始就不是在怀疑柳涟的身份,她是在怕,怕这个女人把她以后的位子抢了去,她好不容易入宫,双手沾满鲜血的爬到这个位子,如今若是让这个女人抢了去不是笑话吗?而且,一个让皇上见了一面就能爱的封了昭仪的女人,那种可怕真的说不清楚,周幕汐冷冷道,“妹妹说话可以要本着良心。”
“不敢……臣妾不敢有任何虚假……娘亲她……她已经去了,这信也不知道该给谁往哪寄去。就想着让那鸽子带走,往天上飞,说不定就可以让娘亲看见了……臣妾知罪,再也不敢这样了……”柳涟说的语无伦次,正因为这样才会显得更加真实。
那太后扫了柳涟一眼道:“既然如此,哀家也就信你一次,去将宫中的规矩抄上三百遍了事吧。”
“是,臣妾告退。”柳涟暗自松了一口气,行礼准备离开。
只剩下屋中的二人。
“母后,怎么能就这样将她放走了,万一真的是泗临的细作怎么办?”
“无事,汐儿要记得住,无论做什么都要沉得下气,慢慢来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是。汐儿谨记母后教诲。”
……
柳涟出了长乐宫,脸上就没有过任何表情了,银儿可怜兮兮的看着柳涟道:“主子,周贵妃和太后找可是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