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活着下去是不是没有意义了?
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时,洛扬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解药喂过去。
他想让她死,她就不可能活着。
可若是,他执意要救她,她便在这世上没有机会死。
他要让她活着无论用什么方法。
“恨我么?”许久之后,昏暗的房间里,二人躺在床榻上,什么也没做,也不会发生什么,他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柳涟安静了许久之后,说了一句让洛扬从酒的迷醉状态里醒来,他听得清清楚楚,柳涟说:“我喜欢你……”
这种喜欢,似乎说的迟了些。
她已经杀掉了玲珑,说的再多会不会也无事于补。
“喜欢?”他冷笑。
后来,谁也没有说话。
……
时间缓缓流动,一晃而去已到秋。
这段时间里,洛扬都会去绛紫阁。时而同柳涟品茶,时而同柳涟闲谈些什么,时而静静的坐着相对相望,什么也不说,直到某一刻门被银儿推开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
她的生活渐渐里多出一个他,平淡如水中多出了几分欣喜。
银儿会猜测着,洛扬已经不恨她了,有时候她会跟柳涟说,主子真是好福气,碰上齐君王这样一个好夫君。
恨或不恨,于柳涟来说意义已经不大,这种生活平淡如水,加上一点他的恨又何妨,她清楚的是,洛扬是爱她的。
这些日子温度渐渐低下来,窗外的树叶已经泛黄,一场秋风,漫天黄叶,肆意飞舞。
“银儿,是否立秋了?”柳涟正坐在雪梅寒冰琴之前,双手还未抚琴,只是怔怔的看着琴上的花纹,无意问起银儿。
“是前些日子立秋的。”银儿笑笑。
柳涟再未说话,整间屋子一时间安静的有些难受,气氛在静默中显得诡异,银儿觉得有些闷,敞了门,没有许久,一场暴雨接连而至,洗刷的空气中的尘土纷纷上扬,一切似乎有些好转。
“他……来了么。”柳涟没有忍住,她还是说了这句话。
平日里,这个时候,洛扬一般会来看看她的,这些日子里,从未中断。
而今天似乎,比平常来的有些晚呢。
柳涟本是不想提洛扬的,可是,不提他,似乎所有的情绪都无法冷静下来。
说及他之后,心里的情绪就更为不安了。
你有等过一个人吗?
不刻意的等待,可是又一直想看见他。
银儿站在门前,向远处望去,许久道:“还没有。”
柳涟从柜子里取出麂皮小心的擦拭着她的那把琴,听着银儿的言语心中沉了几分,那种思
念而又害怕甚至带着几分羞涩的情感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失望。
但是她隐忍着那份情绪,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手上的雪梅
寒冰琴上。
细细的,擦拭。
而与此同时。洛扬正在正堂饮酒。
洛府的正堂豪华的令人要呼之欲出的“恐怖”,屋子大的骇人,装饰华丽,仅仅是一套茶
具可能都是平常人家的整个屋子的价格。但在他那里却仅仅只是一套茶具,甚至有可能在他心
情不好时成为碎片的一套茶具。
洛扬坐在一张窗边的坐榻上,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斜躺,黑色的发自然的搭在肩上,随意而舒适的坐在那张柔软极了的绒毯上,只是再怎么随意怎么舒适的坐,他还是只能借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而可怕的是,他正抱着一个人。
是个女子。
肤色细腻白皙,脸上似乎化好了精致的妆容,只是双眼紧闭似乎没有知觉,也不会动,像极了人偶。
这个人,便是玲珑。
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他终于等来了秋天。他答应过她,要陪她看看秋天里的枫叶。
他的玲珑一直睡在他找人打造的水晶棺里。
洛扬除了会毒术,也会养尸,三四个月,他依靠香料,还有数不清的药粉,他将玲珑置于水晶棺里,花了太多心思,终于做到让玲珑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他还可以再陪她一会。再看她一会。
只是,只剩下那短短的一会。
吴歌告诉他过:就是把这尸养的再好,容颜再娇嫩,再水灵。已去的人是不可能回来的,死了就是死了,千般万般的留恋也没有任何作用。
窗外的雨下的越发大了。那些雨声在他耳边化作了无声。雨水混杂着风,带着黄叶漫天飞舞,他搂着玲珑痴痴的问她看见了这一切没有。
他还想再与她饮酒作乐,一如当初。
可是后来想想,他似乎后来将她娶进洛府就再也没回到从前过了。
柳涟手中紧握着空空的白瓷梅花杯,许久他搁在桌上,用力的将玲珑抱在怀里。
千言万语只剩下了一句对不起。
这雨下的这样大。
落得一地相思,处处情愁,有人惆怅有人忧。
……
“将门关上吧。他或许有事,不会来了。”柳涟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