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钱,就吩咐店小二准备热水。
今晚是不太合适去刘府了,只能明日赶早。
让他没想到的是,童贯在城门口被折腾了很久,才进入城内,投店之后跟他一起来的少女桑红叶立刻指着马棚里悠哉悠哉吃着草料的老马道:“阿翁,你看这像不像那黑小子的马?”
童贯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那匹看着贱兮兮的杂色马。
桑红叶兴奋道:“非要给那黑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胡乱得罪人。”他们在城门口被盘查了很久,最后童贯忍痛给了两贯酒钱的贿赂,才得以脱身。
不过,李逵骑来的这匹马却没有将童贯等人当成对头,反而大眼珠子瞅着一匹从车上卸下来套绳的枣红小母马,偌大的马眼里泛着桃花。只见它哈着热气,热情的打着招呼。希律律——,啼啼。似乎在喊:“来啦,老妹,瞅瞅哥哥的伙食,麦麸拌炒豆子,老香了,一起吃点?”
吃喝是次要的,关键是它热情的有点不怀好意。
童贯也生气,他多半猜到了李逵之前凑在税丁的耳朵跟前说了什么。可他是办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一时的不快蒙蔽双眼?
他沉声道:“别多事,办事正事要紧。我出去一趟,你在客栈别乱走,记住不要找那小子的麻烦,免得暴露了身份。”
他嘱咐了两句桑红叶不要在客栈里闹事,这里不是汴梁,不会有人对宦官有多少敬畏。正所谓天高皇帝远,地方官一个个胆子大了去了,尤其是文官听说宦官去武将的宅邸,掘地三尺也不会放过。
临沂城,刘府。
淮阳军都虞候就是临沂人,自从在军中被两个上司排挤之后,就常驻临沂城。反正大宋的武将不在军营的多了去了。有些指挥使甚至经常住在京城,也没人管。
再说,淮阳又不是真定府,更不是西陲,没有战事,大宋的文官也睁一只眼闭一眼,对武将擅离职守并不上心。只要武将不想着建功立业,骑到文官脖子上作威作福。对文官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反正朝廷把将门当猪养,养一只是养,养一群也是养。
刘府门前,两个硕大的红灯笼高高的挂上,点上了蜡烛,将门楼子衬托的更加高大了起来。
而门房里,一个老军和胖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们面前是一些酒菜,胖子就是韩大虎,说是专门在门房等李逵也没错。也有可能是在老丈人家里不受待见,找清净来了。
“两位,饶有兴致啊!”
韩大虎已经微醺,眯起眼睛看着到访的不速之客,张嘴问:“你谁啊!”
“在下从京城延福阁来,麻烦通报一声主人。”童贯也不多说话,找个地方坐下来。
韩大虎听着地方有点熟,丢下一句话道:“等着。”
很快,刘葆晟带着全家人匆匆赶来,根本就没有延福阁这个地方,但是宫掖之中有一座延福宫,正是他女儿所住的地方。这地方按理说是给皇帝和皇后平日消遣的地方,可今上登基才九岁,自然没有皇后。加上太皇太后高滔滔给孙子准备了一百个儿媳妇备选,于是一股脑的送入了延福宫中养着。
韩大虎不知道延福阁,但刘葆晟却是知道的,应该就是延福宫。于是乎刘宅内一阵鸡飞狗跳的闹腾起来,全家有身份没身份的都被他拉扯到了一起,齐刷刷的出现在前院。
刘葆晟怒视女婿韩大虎,这才拱手道:“怠慢了天使,开中门,摆香案。”
童贯尴尬了,他站在门房口,算是进门了吧?
另外他只是暗中而来,并非是带着圣旨来,开中门倒是无所谓,刘家也不是显赫世家,他当得起。但是摆香案就过分了,急忙拦住了刘葆晟要摆出接圣旨的架势出来:“刘将军,咱家来是受刘婕妤所托,带一封家信。”
刘葆晟大失所望,他还以为要接圣旨,去京城当国丈了呢!
顿时愣在当场,尴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