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玄道:“贫道云游四海,四海为家,只是恰巧路过此地。”
雷鹏不疑有他,又向方仲道:“不知小兄弟为何有这柄宝剑?”说着话,从身后取出一剑,正是方仲原本所携的长剑。当日方仲昏过去后,此剑便被卧虎庄的人捡了去。
方仲忙道:“这是我姜伯伯佩剑。”
雷鹏道:“你姜伯伯人呢,在下倒想结识一下此人。?”
方仲黯然道:“他……已经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雷鹏皱了皱眉,心有疑窦却问不出结果,说道:“这是一把好剑,定然出自高人之手,若剑分三品,此剑可列上上之品,小兄弟身怀此剑,若被有心人看到,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说罢,把宝剑放在方仲床头。雷鹏赞美此剑,却并无把此剑占为己有的意思。
方仲忽道:“我的狗儿呢,别是还留在镇上?”
雷鹏道:“你的狗?我倒是听下人说起过,捉了一只非狼非犬的畜生,头上有一白斑,凶的紧,把本庄一个庄丁的手指都咬断了。”
方仲急忙点头道:“就是它,就是它,求庄主别伤了它。”
雷鹏哈哈一笑道:“到了卧虎庄,再凶的畜生都得低头。既是小兄弟养的,自不能随意处置,回头我叮嘱下人送还于你便是了。”
方仲喜道:“多谢庄主。”
雷鹏笑道:“不用谢本庄主,其实该当是我谢小兄弟才是,若不是小兄弟奋不顾身抵挡了一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但不知小兄弟有何打算没有,只要是本庄主帮得上忙的,尽管提便是。”
方仲想起艳红与小兰尚不见踪影,忙向雷鹏打听,一问之下,当日所有受伤之人都已带回卧虎庄安置。雷鹏吩咐人出去找寻,不过片刻,便把艳红和小兰带了进来。二人一见这卧虎庄庄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雷鹏道:“若你们无甚去处,我卧虎庄正在用人之际,不如都留在这里。”
这对艳红而言,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自己和两个孩子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又可以衣食无忧,当即一连声的道:“多谢庄主收容。”
雷鹏笑道:“姑娘以后安心在此做事,把此处当成自己的家里就是了,只是这位道长……”转头看向普玄。雷鹏的意思显然是他可以收留艳红和方仲小兰,但普玄是个道士,不方便留在这里。
普玄一双贼眼一转,尴尬万分地道:“庄主有所不知,我这道人是假扮的。”
雷鹏一怔道:“道长何出此言?”
普玄道:“天下不安,民不聊生,我穷途无路,看百姓还都尊佛重道,就是强人劫匪也放方外人一马,便胡乱弄个道家打扮,不为别的,就为了混口饭吃!可是毕竟生活孤苦,一似无根浮萍,有个风吹雨打便四处飘泊,哪似有家有户来的温暖安心,故此心中悲苦,又有谁知。”普玄说到伤心处,提袖擦了擦眼角。
雷鹏道:“本庄主也知世事艰难,你既不是真的道人,便也留下。”
普玄一把抹去悲容,喜道:“多谢庄主收留,就怕贫道这假道人当得惯了,反不适应这安逸日子。如给庄里添了麻烦,不用庄主斥责,我自己卷铺盖走人,绝不连累他人。”雷鹏只道普玄因自己好心收留,才说这番感激的话,哪知他先给自己留着后路,讲的好听是自己走人,实则他说走就走,拿他一点办法也无。
在雷鹏安排之下,一个中年管事的过来吩咐艳红到内厅去伺候,乃是扫地叠被换衣理房的差事,小兰与方仲年纪幼小,便从小厮开始做起,轮到普玄时,那管事感到十分为难,不知让他干什么好,只得问道:“道长,不知你愿做些什么活?”
普玄道:“不管粗活细活,贫道一概不会,啥时需要捉鬼画符了,便来叫我。”
那管家心想毕竟庄主发了话了,又不能不留普玄,想了半天索性由得他清闲,心忖费用又不是从自己头上出,不如卖个人情给他,管事的又打量了四人的高矮胖瘦,默记心里走了。
第二日有人拿来庄里衣裳等物,方仲穿戴起来倒也合身,不禁佩服那管事的眼睛看得很准。正不知自己要做何事时,管事的却先来寻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飞虎卫大汉。那飞虎卫一拱手,说道:“庄主吩咐,领小兄弟去取家犬。”
方仲跟着那大汉,穿过两处假山竹林,走过一道拱桥石路,一路所见数不尽的美景奢华,正自感慨,眼前豁然开朗,一排青松之下停着数辆马车,一群庄丁婢女簇拥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
那飞虎卫皱眉道:“都聚在此处作甚?”那些庄丁婢女哗的散开,露出前面光景。只见一个极美的女孩儿正手提皮鞭,抽打地上一只半人高的笼子。
一鞭抽去,笼子里顿时传出“嗷唔”一声兽嚎。小女孩听了,发出咯咯咯一阵娇笑。声音悦耳,极是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