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碗重新倒满,杨鹤拿起针线扔进碗内,然后撕了一块布,团成一团递到罗一贯嘴边:“咬紧了,我要动手了。”
“干啥?呜呜呜……”
却是杨鹤趁罗一贯张嘴说话之际,顺势将布团塞进罗一贯嘴里。
接着杨鹤对黑云鹤等人道:“按住罗将军的手脚,莫要让他乱动。
几人闻言用力抓住罗一贯的手脚。
杨鹤慢慢捏住箭杆,突然迅速挥动匕首,在箭杆处画了个十字,然后用力一提将箭头拔出,接着拎起酒坛,猛地往伤口处倒去。
把伤口冲洗了一会儿,方才拿起针线,把伤口慢慢缝上,最后用布把伤口包上。
“好了,松开罗将军吧。”杨鹤道。
此时罗一贯脸色煞白,额头满是汗水。
杨鹤从罗一贯口中取出布团笑道:“怎么样?还受得住么?”
罗一贯大口喘息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骂道:“臭小子,干嘛堵住老子的嘴?还让人按住老子。”
杨鹤笑道:“堵住你的嘴,是怕你突然吃痛,咬断自己的舌头,按住你,是怕你挣扎,那样我就不好干活儿了。”
“你娘的,懂得真多!”罗一贯笑骂道。
杨鹤笑了笑:“罗将军,你失血过多,需要好生休息,最好不要说话。”
罗一贯笑道:“你这几天一直没得休息,依我看需要休息的是你,去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杨鹤知道罗一贯有话要对黑云鹤和张明先说,对罗一贯点点头,又冲黑云鹤和张明先抱了抱拳,旋即出门。
待杨鹤出去,罗一贯抬了抬手,黑云鹤和张明先急忙将他扶坐起来。
“外面怎么样了?”罗**。
黑云鹤忙道:“城里的叛乱已经基本肃清。”
“俘虏处置了么?”罗一贯接问道。
黑云鹤道:“没大帅的命令,末将不敢擅自处置,暂时看押起来了。”
“看押个屁!数典忘祖的畜生,全部拉住去砍了!以后谁要是投敌叛乱,这些人就是他们的榜样!”罗一贯骂道。
张明先闻言忙道:“大帅莫急,末将去办这件事。”
罗一贯点点头:“快去!”
待张明先离去,罗一贯轻轻拍了拍黑云鹤的手道:“云鹤,你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现在身负重伤,城里的防务就交给你了。你这人做事谨慎,我对你是很放心的,只是有一样,你杀伐不够果断,像俘虏这样的事,用得着向我请示么?咱们的兵力本就不足,哪里有人手看押俘虏,一旦建虏打来,这些人趁机起事,我们岂不是要内外受敌?”
“大帅说的是。”黑云鹤忙道。
顿了顿,黑云鹤道:“大帅,先前,就是杨鹤在城门见到你的时候,跟你提过派人给熊经略报信一事么?”
“给熊经略报信?没有啊!怎么?他让你派人给熊经略报信?”罗**。
黑云鹤点点头,当即把杨鹤让他派人给熊廷弼报信之事说了一遍。
罗一贯闻言沉吟了良久方道:“没想到这人还有如此见识!”
“杨鹤这个人本事是有的,不过末将觉得他行事有些……怎么说呢?末将觉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大事,岂是他一个士兵能够参言的?”黑云鹤道。
罗一贯转头看向黑云鹤:“你派人送信了没有?”
黑云鹤忙道:“送了。”
罗一贯闻听不由笑了:“你认为他不知天高地厚,为何还要派人送信?”
“末将以为他已经跟大帅说过了,又觉得他说的有理,因此派人送信。”黑云鹤道。
罗一贯看了看黑云鹤,慢慢说道:“云鹤,你觉得杨鹤不知天高地厚,依我看他是勇于任事。杨鹤智勇双全且勇于任事,日后的前程怕是不可限量!云鹤,你切莫把他当成一个小兵来看。”
“大帅如此看重于他,为何不提拔他?”黑云鹤道。
罗一贯苦笑道:“我何尝不想提拔他?可是现在部队折损的厉害,很多营哨的士兵已经不足半数,本就官多兵少,这时提拔于他,哪里有兵给他带?
总不能免了那些把总哨长把兵交给他吧?那些把总哨长都是累经血战,百死余生,我若免了这些人的职,那以后也就不用带兵了。
所以我只能让他在我身边暂时做个亲兵,可是他却要跟张顺那帮人在一起。我让他统带张顺那一队人,他又不干,推说不懂军务。”
黑云鹤闻听默默点了点头,见罗一贯精神越来越萎靡,急忙起身道:“大帅,你休息吧,我出去巡视一下。”
罗一贯身负重伤,说了这么多话已是疲惫不堪,听黑云鹤要出去巡视,当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