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先生。kenwen”布官船上的孙浩和孙桂见李梅亭随孙淡一同上了画舫,都吓了一跳。
船中狭小,也没地方可躲,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换了往常,见自己学生同一群戏子混在一起,而江若影又是一副男子打扮,只怕李先生立即就会爆发。不说打板子,一通呵斥是免不了的。
可说来也怪,今夜的李梅亭好象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听到学生喊自己,只苦涩地笑了笑,摆摆手再不说话。
孙淡看得心中难过,他知道刚才孙岳临时改换门庭对他的打击很大,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德王宴会上的人都是官场和士林中的大人物,李梅亭站在他们中间本就隐约矮上一头,如今又受了这种屈辱,只怕用不了几天就要在官场上传遍了。李先生马上就要去京城就职,出了这事,让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同僚。
孙淡小声对众人说:“先生喝多了酒,醉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他吧。展老板,有没有干净的地方,收拾一下给李先生休息。”
布官连忙着人收拾好船舱,让孙淡将李梅亭扶了进去。
等将李梅亭安顿好,孙淡见左右无人,这才轻轻道:“先生,今夜丢脸的可不是你,而是那孙岳。公道自在人心,大家都看得明白。”
说完,将被子盖在李梅亭身上,就要离开。
李梅亭突然一伸手抓住孙淡,道:“孙淡,你且等等。”
“还请先生示下。”孙淡恭敬地说。
“今科院试……我看了一下,王元正是个谦谦君子,日常喜读《论语》,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次的考试范围应该在这本书里面去找。而且,王元正以前开办过书院,好为人师。如此一来,考试范围就应该更小,尔当从孔子教授学生如何读书如何求知上去找。”
见李先生心情实在糟糕,孙淡安慰他,“先生说得是,学生下去就读读《论语》,再结合朱子的注划定一个范围,说不准,王元正给我们出个‘学而时习之’出来呢!”
李梅亭正色:“这也说不定,对了,王元正喜欢轻浮华丽的辞藻,你的文章朴实厚重,先就吃了三分亏,考试的时候多加小心。”
孙淡心中一动,他也感觉自己抄袭的清人的文章有点不合明朝人的口味,听李先生这么一说,暗道:看来,这次考试真不能藏拙了。
见李梅亭心情恶劣,孙淡也不想再同他多说。想李梅亭这种心高气傲之人,最听不得别人的安慰。忙说了声“先生先安歇了吧。”就退出了船舱。
一到舱门,就见孙浩等人吐着舌头,小声说:“淡哥,我们这次偷偷跑出来,先生没训斥你吧。”
孙淡一笑:“要训斥也要训斥你们。”
孙浩又问:“孙岳不是同李先生在一起吗,怎么没跟着回来。”
孙淡心中冷笑,却不愿将刚才之事同他们说,只道:“孙岳乃我孙家少年才子,杨先生见一见之下,心中欢喜,就留他在德王那里叙谈。”
“什么才子,狗屁。”孙浩很不以为然:“要说才子,淡哥你才是我孙家的第一才子。一个月就能读书作文,又能江出《西游记》那样的好故事,刚才写的曲子我看很不错。对了,真没想到,刚才那个四川姥是小杨学士。”
孙桂也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说:“还真没想到啊。”对孙家的学童来说,杨慎就是一个高山仰止的存在。
江若影一皱鼻子:“我看那杨学士也不过如此,自己写不出曲文来,还要靠孙淡接。岳哥哥虽然厉害,可我看,也未必能强过孙淡。他留岳哥下来细谈,却不留孙淡,我看他的眼光也很一般嘛。”
孙淡淡淡地说:“我有什么本事,不过能说说故事,写几首歪曲。孙岳诗词歌赋道德文章样样来得,杨学士看重他也很正常。”
江若影:“反正我觉得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刚才你随杨学士去德王船上碰到什么事了?”
看到江若影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过来,孙淡知道这小姑娘起了疑心,道:“别提这事了,我们还要飘寄呢,马上就要靠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