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堤春柳。
有微风吹起漫天的杨花。
那人从身后将她环腰抱住,动作轻柔缠绵,低低的呼吸声在她的耳后响起,勾起暧昧的绮思。
热气扑在她的脖颈上,那人轻笑了一声,清湛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响。
“怎么,我又让你不高兴了吗?”
容慎笑着抬起双手覆上那人修长莹白的手背,想要回头去跟他说话。
只是还没等她转过身去,手中却忽然一空,那人突然之间就不见了。
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身体也没有了着落,容慎奋力地扑腾了一会儿,才骤然发现,自己忽然之间变成了六七岁的模样,胳膊短腿短的,一个人落在湖中,拼了命的想要捉住些什么东西,伸手去探却只能触到冰凉刺骨的湖水……
容慎想要张嘴喊人,可刚一张嘴,一口湖水便灌了进来,呛得她呼吸不来,却死活出不来声音。
她不想死……可,要怎么才能活?
……
宽大的黄花梨木雕花大床上,容慎慢慢睁开眼睛。
掀开床幔正要叫容慎起床的问荷一愣,继而微微退后一点,道:“姑娘快起来吧,夫人一早就稍话过来,说叫姑娘用了膳就去夫人屋里说话。”
说完这话,问荷也没在床前多逗留,而是卷起了床幔系在一旁的床柱上,便转身出去准备梳洗用品了。
问荷自打上次忘关了窗子导致容慎大病了一场,就一改往日的严厉模样,对她好多了。搁以前,容慎哪能睡到这么晚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呢。
昨儿容慎也是走了太多路,先前因为心思活跃还没感觉,等晚些时候到了府里,可就一步也走不动了,迷迷糊糊地跟家里长辈问了安,回到听风阁就睡下了。
容慎“嗯”了一声,有点迷茫的眼睛盯着屋顶的攒金丝雕花吊顶看了一会儿,又把头转向床头红木架子上的提灯。
过晚上她睡下以后,问荷便把那提灯给熄了,白日里这么瞧着也不觉得逊色,灯纸上的人物还是栩栩如生。
容慎忽然伸出胳膊把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看了看。
指甲也修剪整齐的小手在日光下显得越发白嫩可爱,容慎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她还记得这双手另外一个模样。
在阳光下透明得快要消失的模样。
“姑娘怎么了?”静荷也捧着一叠衣服走进来,惊讶地问道。
容慎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脑袋把噩梦甩到脑后,搪塞了一句“没什么”,便下床从静荷拿来的那一叠子衣服里挑裙子了。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梳洗完毕的容慎坐在听风阁的东次间,一边吃东西,一边心不在焉问道:“娘亲找我有什么事?”
“夫人没说。”问荷忙完了手上的活,转过身来认真道,“不过看起来夫挺高兴的,姑娘不必担心。”
哦,那就好。容慎点点头,往嘴里添了一口饭。
静荷杵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她家姑娘吃了平时的分量以后还在不停往嘴里送饭,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道:“姑娘最近胃口真不错。”
还在机械似的往嘴里添饭的容慎一愣,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站起身来,“不吃了,雅荷你跟我去娘亲那边吧。”
一旁坐在门口低头绣东西的雅荷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跟着站起来。
容慎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耳尖地听到她娘亲卢氏和爹爹容明琮低低的交谈声。也听不清,只隐隐地听到了“恒儿”怎么怎么了。
还没想明白,面对着门口坐着的卢氏已经看到了门口的容慎,连忙住了嘴,抬手朝容慎招了招,“阿慎来了。”
坐在一旁美人榻上的容明琮也回过头来,笑了笑,道:“我们阿慎睡醒了?”
“二哥怎么了?”容慎直接无视了笑呵呵的容明琮,走进来在卢氏身边坐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