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昭华搬离侯府之事,安柔自是千百个不舍,眼眶微红,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一边轻声抽泣,弄不到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便是不嫁与太子,亦是可以嫁进她们侯府,怎么就被赐婚给一个混账东西。
安柔怔怔的望着昭华莹润白皙的脸庞,不由联想到红颜薄命一词,若不然阿秾怎得这般命途多舛。
“好了,别哭了,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姐姐那宅子离这不过几条街的距离,顷刻间就能到的,你若是想我,便来看我,正好那也没有旁的人,咱们可不是更自在。”昭华笑盈盈的说道,美眸弯弯,瞧着安柔哭红的眼睛也是心疼的,便柔声劝她。
安柔细声啜泣着,一眨湿漉漉的眼睛,说道:“那怎么能一样,原咱们除了夜里不是宿在一处,平日里连吃饭都要在一起的。”想了想,安柔问道:“你就非搬不可吗?”
昭华轻叹一声,说道:“我若不搬,难为的便不只是我一人,何苦要因为我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呢!”昭华轻勾一个弧度,温声道:“等我搬过去了,便下帖子邀你过去住上几日好不好?咱们叫上义安县主和玉娘,我那还藏了一坛好酒。”
安柔抿了抿嘴唇,低声道:“是我们侯府亏欠了你。”
昭华露出浅浅的笑意,柔声道:“这话是打哪说的,真要说亏欠,也是那个始作俑者,又与侯府有何相干。”
“若是你当初不曾进京,何至于被牵连至此。”安柔抬起头,眼中带着歉意,她不是无知小儿,阿秾因何进京她自然是一清二楚的,祖母和大伯母接她来侯府,不过是打着奇货可居的主意,如今阿秾被迫嫁进魏王俯,祖母她们竟还狠得下心肠让她出府别居,分明把她当作了弃子,安柔想到这些,便心寒不已,甚至不敢想像自己是否也会有沦为棋子的一天,亦或者,她本身就是一枚棋子,只不过自己不自知罢了。
“早晚我都是要来京都的,早一日晚一日也改变不了结局。”昭华淡声说道,虽嫁进魏王俯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若能因此躲开太子的纠缠,对于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安柔只觉得看不透昭华的,若换做是她摊上那样一门婚事,必是不肯罢休,又怎会这般坦然受之,她想起昨日母亲说起昭华时那一声轻叹,只道哥哥没有福气,她这才知晓母亲的心思,如今想来,若是母亲早些把话挑明,阿秾又怎会离开侯府,嫁给那样一个纨绔子弟,虽说她亦知哥哥是配不上阿秾的,可总要强过那样一个混账东西。
“这世间最苦便是我们女儿家了。”安柔轻叹一声,眼泪不觉滴落,如断了线的珠子。
昭华知安柔本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如今听她这语气,竟受了什么委屈一般,不由问道:“可是要订下你的亲事了?”昭华想起那日去白府时三夫人的举动。
安柔咬着嘴角,轻轻点了下头,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的攥着昭华的手,哭道:“祖母想把我嫁进白家。”
老夫人?昭华微愣一下,竟不是三夫人吗?
“你是打哪听来的这话?”
安柔哽咽道:“昨个夜里祖母使人来叫母亲过荣寿堂,正巧我在母亲房里,也比唐妈妈和母亲说了什么,母亲一脸的喜色,我心下便好奇,就让小丫鬟偷偷跟了去,哪成想真听了几耳朵的话,这才晓得祖母叫母亲过去,和与大伯母一起商量的我婚事,竟是想把我嫁给白二郎。”
昭华却多少明白其中的缘由,白二郎名声在外,自是很多人心目中的良婿,且她拒婚在前,武安侯府少不得怕受了牵连,让白家因白三郎的事迁怒了侯府,这才兴起了结亲的念头。
“我那日见白二郎,端得一副翩翩君子之相,听说人品亦是出众,倒也算得良配。”昭华温声说道,拿着帕子给安柔擦着脸上的泪珠。
安柔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我不想嫁给白二郎。”
昭华抓在手里的帕子一紧,心中一动,问道:“那你是想嫁回你外祖家?那个六表哥?”
安柔面色一红,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低声道:“原说的好好的,我和六表哥自幼相识,他虽才识算不得出众,脾性却是顶好的,从来都是顺着我的心意,我只觉得平安是福,也没有奢望有朝一日能挣个诰命回来。”
昭华不觉失笑,说道:“三伯母素来疼你,你若存了这样的心思,何不与她一说。”
安柔嘟了嘟嘴:“母亲瞧不上舅母,总怕我嫁过去会吃亏,又觉得六表哥性子太软,将来护不住我,这才把我的婚事一拖再拖。”
昭华见安柔一副孩子气的样子,便抿嘴轻笑,打趣她道:“你既知三伯母怕你受了委屈,何苦还要嫁过去,倒不如顺了老夫人的心思,嫁进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