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场是夕阳红和雪岩队对打的事情一爆出来,业内业外都沸腾了。 老东家对新赛队,这场比赛的重点还是在于燕泽身上。尤其是彭三春从国外重金挖来的翻版燕泽,更是把这场比赛的噱头吵到十足。 不知道是不是彭三春的意思,夏日尧这个新选手,在媒体炒作上砸钱可是丝毫不手软。雀坛周刊都说他是下一个燕泽云云,之前对燕泽有不满的人趁机就说燕泽老了什么的,郝萌看到的时候很是无语,燕泽二十七哪里老了,人三十七都正当壮年,再说看燕泽的脸也能和耿云的小鲜肉之流分庭抗礼,说老也不亏心。 燕阳非常积极的打听这位夏日尧的消息,主要是大众都说夏日尧看起来比燕阳和燕泽像兄弟多了,这话燕阳不爱听,卯足了劲儿想抓一下夏日尧的小辫子。 别说,还真被他找出了点门道。 “你们看。”燕阳指着他好不容易搞到的内部资料,义愤填膺道:“我就说了这个夏日尧不是什么好鸟。这人在国外是挺有名的,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出名吗?他就是搞盗版起家的!” 燕阳把复印的一堆纸分发给俱乐部的众人看。 夏日尧是欧洲麻雀联盟唯一的美籍华人,这个人的出名也很有戏剧性,大约能算出一战成名,然后百战百胜了,他最有名的就是,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明白对手的牌章,并且模仿对手的牌章来对付对手。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用中国武侠的法子来说,像是摸清了对方的招式,用对手的招式来对付对手。 方大海一拍大腿:“我操,这他妈是写轮眼加乾坤大挪移啊!” “不应该是小无相功吗?”窦豆疑惑道。 不管是小无相功还是乾坤大挪移,这个人能在牌桌上短短的时间里复制别人的牌章也算是本事了。郝萌心想,其实这一点和燕泽倒是很像,不过燕泽一般都是等人打完牌之后再单独拎出来对方的牌章,比画几次后模仿,这人竟然可以马上就模仿出来,还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似乎以前也听毛一胡说过有过这种麻雀招式。 “燕大哥这是被模仿了?”应秀秀问:“这算什么,向大师致敬?” “你见过哪个大师致敬连穿衣风格和说话风格都刻意靠拢的?”徐碧娥凉凉的开口,“还有那个无聊的微笑,啧,模仿的太拙劣了。” 连徐碧娥都看的出来夏日尧不仅是在牌章上模仿别人,连整个人的风格都往燕泽身上靠拢,这可不是假的。 “我呸,就他那样子也敢模仿我们燕家人?”燕阳大怒,“再说了,他这么模仿是几个意思?想代替我哥称霸雀坛?想的挺美。” “我总觉得这个夏日尧来者不善。”应娆沉吟了一会儿,“彭三春这回的做事风格有点奇怪啊,按理来说,他这么圆滑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这么做可就等于和燕泽撕破脸了。燕泽什么个性,彭三春和他相处了几年不可能不懂,绝对不会乖乖吃亏。这个夏日尧要是赢了还好办,要是输了……” 要是输了,一定会被燕泽整死的。郝萌默默地想,不过他对夏日尧也好,彭三春也罢,完全也没什么同情的情绪,毕竟他和燕泽才是一伙的。 “夏日尧的牌章每一场都在变,都是根据对手的牌章来改变自己的牌章,我们没办法针对性训练。这要看这一次和夏日尧打牌的是哪个人,除非是研究我们赛队自己人的牌章。”郝萌道:“最可能和夏日尧对上的,也就是燕泽和我,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夏日尧会在单人赛还是团体赛出战。”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应娆道:“这样的话,不如你和燕泽商量一下。” “我?”郝萌诧异:“我吗?” “不是你是谁?”徐碧娥冷哼一声,“你们两口子先商量好,再通知我们。” 郝萌:…… 他怎么觉得夕阳红的人成天就是在看他热闹呢?还有没有队长的威严了! 他说:“好,我现在就去问问。” 燕泽来训练室一般来的很晚,和郝萌注意实训不同,燕泽一般都是军师,专攻团体赛战略策划的。不过郝萌也觉得,燕泽很擅长干这种事,他是很能合理估算本身和对方的战力,并设计好一套方案专攻对手入坑。 郝萌来到训练室的时候,燕泽果然在训练室的沙发前看视频,郝萌转眼一看,发现视频是前几年的比赛视频,却是雪岩队的,应该是燕泽退役以后的比赛,因为上面都没有燕泽的身影。 郝萌问:“你怎么戴眼镜?” 郝萌平时没见过燕泽戴眼镜,眼下却看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衬衣洁白崭新,坐的悠闲淡雅,唇红齿白的,怎么看都是个斯文败类。不由得再对比一下雀坛周刊上夏日尧的笑容,觉得燕泽这种笑里藏刀的风格,夏日尧再修炼个二十年都不一定能修炼的出来,果然,小白脸,尤其是有心计的小白脸,也不是人人都能随便当得起的。 郝萌也在沙发上坐下来,问:“你近视?” “一点点。” “平时没看你戴眼镜。” “嗯,想看的清楚一点。” 郝萌问:“看清楚什么?” 燕泽转过头,盯着他笑了笑,道:“你。” 郝萌一口气窒住,一句“那多不好意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燕泽不紧不慢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的牌章。” 郝萌:“……哦。” 郝萌问:“那个夏日尧的资料,你应该都知道了。他这什么路子?专业盗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盗版?”燕泽想了想,侧头问郝萌:“像吗?” “不像!”郝萌立刻表明态度:“说像的人太没有眼光了,他哪有你白?” 燕泽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郝萌不开玩笑了,只道:“不管他风格怎么跟你学,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这人比较能分辨正版盗版,你和他就是化成灰在我面前,我都能知道你是哪一堆。” 燕泽被郝萌的这个比喻噎了一下,半晌才道:“真荣幸。” 郝萌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拿起来一看就乐了,给燕泽看道:“我小徒弟来电话了。” 电话是郑太打来的,郑太这段时间大概在准备小升初毕业考试,郑宏义管他还是管的很严的,听说连麻将都暂时搁下了,郑太也几个月都没打电话来俱乐部了。这会儿打来电话,郝萌还很诧异,接起来一听,道:“郑太小朋友,好久没联系,是不是想老师我了?” “谁想你了。”郑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嫌弃,不过今天的嫌弃里,又多了点疑惑和紧张,他说:“你是不是惹事了?” 郝萌:“……没有哇!” “没有才怪。”郑太道:“刚刚有人来茶馆找我爸,我偷听了一下,是来打听你的消息。” “打听我的消息?”郝萌一怔:“谁啊?” “不知道,看着不像是好人。”郑太回答的飞快。 孝子评价一个人往往没那么多增添的东西,也就是简单的“好人”“坏人”来区分,郑太在茶馆里也见了不少人,能让郑太说“不是好人”,那还真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郝萌正在疑惑,燕泽突然拿走他的手机,对着手机里的郑太道:“你想办法偷听那些人问的是什么,如果可以。” 郑太不知道说了什么,燕泽把电话挂断了。 郝萌问:“什么意思?有人找郑宏义问我?你知道什么?” 燕泽看着他,道:“我故意泄露消息,让人知道你正在调查丁垣的案子。” 郝萌略一思忖:“你想引蛇出洞?” “只是在验证一个想法。”燕泽摇头,“如果没猜错,去找郑宏义打听你的人,应该是闫昆英找的人。” 郝萌觉得有点糊涂,就问:“闫昆英?这和闫昆英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告诉你,之前‘碧海潮生’和耿云碰面以后,我请的人,发现耿云联系过闫昆英。” 在‘碧海潮生’,耿云和燕泽碰了面,然后耿云联系了闫昆英,敲这时候燕泽又放出郝萌在查丁垣案子的事,闫昆英就找人去找郑宏义打听郝萌的事。 似乎有些零散的东西被串起来了。 与此同时,郑氏茶苑中,郑宏义正在和眼前的两个人对峙。 “郑先生,想好了,我们老板说了,您要是肯合作,您是可以回到职业圈的,还有您儿子,我们老板也会在赛队为他留个位置。” 郑宏义没有说话,慢慢吐出一个烟圈,将烟袋往桌上敲了敲,微微阖眼,有些看不清楚表情。 屋里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