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这会儿刚起身离座,到休息室去拿东西。恰好遇到欧阳里也在里面,欧阳里拿到手机,冷冷的盯着郝萌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想和郝萌说话,还是根本就是觉得说话太费劲儿,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郝萌:“等一下。”
欧阳里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今天跟你做同花色抢胡,实在不好意思了。”郝萌道:“很抱歉,这一场我必须要赢。”职业比赛上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局面,不过郝萌反省了一下,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也会觉得憋屈。欧阳里又因为不爱说话,别人可能还要嘴上痛快几局找回场子,欧阳里就只能自己咽下。
郝萌对欧阳里其实很欣赏,直到最后一把牌的最后一步,欧阳里也并没有因为郝萌抢胡的行为而失去理智,明知道每次都被郝萌抢胡,他还是在谨慎而努力的做每一把花色,不因为外在情况而慌张打错牌,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这样的手段,欧阳里都相当不错。
高手总是惺惺相惜的,不管各自在什么阵营。
欧阳里动了动嘴巴,又闭上了嘴,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气不过,还是说了。
他说:“只是一一一局单人赛赛,还有团团体赛,你你你们不一定会会赢。”
郝萌:“团体赛我们会努力,但团体赛不是必须赢的比赛。”
“什什么意思?”欧阳里疑惑的问。
“我只想赢单人赛,”郝萌道:“或者说,不能输单人赛。”
“为什什么?”
“因为一点私人原因,”郝萌道:“准确说来,你们队友侮辱了我的……我们的人,我想帮我的朋友找回公道,但是找回公道不太容易,还要赢了比赛才可以。所以不好意思,”他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只有打赢比赛了。”
欧阳里面露诧异,郝萌了然,欧阳里可能不知道这回事,这也可能,当时在团年饭的时候,好像确实没看到欧阳里。欧阳里估计又从早到晚都在忙着训练,可能无暇顾及这些琐事。
郝萌:“哦,你们队和我打赌的人,好像叫钱程,我记忆力不错,回头让他别忘了公开代表你队道歉,这事儿可不能马虎,要走正规程序,”郝萌道:“红鹰队满屋子的人可都在,人证不缺,我当时挺无聊的,回头发现手机在裤兜里不小心按了录音。”郝萌顿了顿,注意了一下欧阳里瞬间沉下来的脸,认真道:“我觉得录音挺有趣的,还拷贝了一份,扯的有点远了,我就是希望,你能替我转告一下我刚跟你说的话,让钱程早点出来。我们赛队的大海哥,有时候喜欢用我的电脑,要是发现了录音……”郝萌没有说下去了。
欧阳里说:“你……你故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郝萌莫名其妙,“我就是故意赢一下,又不犯规。大哥,没事的话我先走一步,你记得我说的话啊。”
郝萌觉得,自己该交待的话都交代了,连话里应该有哪些威胁都考虑到了,当然了,录音什么也是假的,是他随口胡诌的。不过有一点他没骗人,红鹰确实是个证人,如果恶人队耍赖,红鹰也要和稀泥,他就连着红鹰一起收拾。
啊,这样的做事风格,突然觉得和某人有点相似,郝萌感叹了一下,果然是近墨者黑。
他走出了休息室,来到观众席,方大海早就迫不及待的把一束蔫儿了的野花递给他:“祝贺祝贺!”
徐碧娥在一边剔着指甲,皮笑肉不笑的道:“打的马马虎虎,欧阳里真弱。”
“下一场就看你的了。”郝萌含糊的应付了他几句,燕泽也从座位上站起来。
郝萌:“我刚才打的怎么样?”
燕泽:“狂勇。”他扫了郝萌一眼,突然问:“你为什么突然用这种打法?这么……”他沉吟了一下,“偏激?”
郝萌呆了一下:“我就是想赢。”
“哦,”燕泽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这么想赢?”
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睛,郝萌只觉得心中一切都被观察的无所遁形,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随即又一愣,他为什么会觉得心虚?这不是该邀功吗?难道他现在思想觉悟已经上升到这么一个境界,做好事都不留名,一旦被人发现就浑身不自在?
是这样吗?
正这样想着,就看见欧阳里从台前走下来,恶人队和夕阳红隔着一条走道,路过的时候,欧阳里看了一眼郝萌,目光半是冷然半是复杂。
“这大哥是不是被你打的有点怀恨在心呐。”方大海道:“我怎么看他刚才眼神儿有点不对,你在后台嘲笑他结巴了?结梁子了?”
郝萌摇头:“没有啊!”想了一会儿,又道:“可能是妒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