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仔细地检查了二爷的身体,详细地做着刑事记录,说什么没错,是杀人犯邹占云。
听他们说二爷是杀人犯,我顿时嘴犟了“他不是啥杀人犯邹占云,他是我二爷”
“这是谁家的小孩”警察一把提起精瘦的我,却被昨天来找二爷的那个老家伙拦住了。
“小娃,他叫邹占云,是我的义兄,早年间,年轻气盛犯了点错。现在畏罪自杀了。”
见我不信,他撩开二爷的手腕说道“你看,这两圈勒痕不是别的,是当年逃狱的时候磨手铐留下的。”
这两圈伤痕在二爷给我换眼的时候就看到了,于是我有些动摇了。虽然小,但也明白,二爷好端端的也没啥想不开的,为什么要自尽呢,除非真像他说的,是畏罪自杀。
“对了,小娃,听说你和邹占云走得最近,可知道他留下的东西去哪了吗”
被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套在二爷手上的虎撑,和身上的那面镜子都不见了。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就算知道也不打算告诉他,说不定就是他害死二爷的,我真恨自己当初引狼入室,带他来找二爷。
可是即使我在心里再怎么骂自己不是个玩意儿,二爷也活不过来了,水退石头在,说啥也是虚的。
那老家伙似乎不甘心,把破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二爷的东西,只对着二爷的尸体生闷气,说啥二爷心狠,连死都要把属于他的东西带走。
都说人情寡薄,有首打油诗说得好
世道纷纷乱如麻,人情假。
街前多少好朋友,酒肉茶。
大家热闹看够了也就散了,谁也不愿意帮忙处理二爷的身后事。
我奶就说,二爷本不属于喇子山,所以进不了祠堂,于是让我把二爷的尸体抬到后山,这后山是二爷常来的。叶落要归根,人死要落魂。想必这里便是二爷最好的落魂处了。
选了块有树遮阴的地儿,我就挥着锄头开始刨坑,心里隐隐悲痛,一想到这么个小老头永远离开了自己,心里好像打翻了厨柜子,五味杂陈。
我奶拿来草席掩了尸体,说来今天的天气也不应景,不刮风不下雪,属冬天里难得的艳阳天,刨得我身上都开始冒热汗了。
可是刚刨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咕呱iddotiddotiddot咕呱iddotiddotiddot
“小七,啥动静,是不是你又崩屁了”我奶也发觉了不对劲儿。
“哪有”我循着声找去,声音似乎是从草席里头传出来的。
我奶把盖在二爷身上的草席一掀,那动静又出现了。
“奶,二爷会不会诈尸”我有些胆怯了,先前听二爷说过一个事儿。
说的是,人死后都是要亲人守灵的,是为了避免野猫野狗跑进去,弄岔了死人的气。死人窜了杂气就会诈尸,用爪子掐死自己身边的亲人。
我摇摇头安慰自己,想啥呢,这不过是二爷唬小孩子不要往灵屋里跑,才编出来的故事嘛,再说了他是我二爷,还能害我不成。
可是接下去的一幕,看得我和我奶心惊肉跳。二爷的肚子莫名地鼓起来,伴随着咕呱的声音,高高地隆起,然后像有什么东西似的从肚子往脖子上窜。
那玩意儿到了喉咙处突然卡住了,只瞧见二爷的嘴里流出了一小股粘稠的液体。
“老邹您别急,我们婆孙两个这就给你下葬安息,别吓唬我孙子。”我奶双手合十地朝他拜道。
咕呱
一声乍响,只瞧见一只癞蛤蟆跟弹珠似的从二爷的嘴里弹了出来。这老疙瘩鼓动着腮帮子,身上粘哒哒的。
“奶二爷诈尸了”
我吓得倒栽在坑里,二爷眼皮子一翻,瞪出了两眼珠子。